目见池水尤清,鱼跃涟漪波纹起,但云青崖却隐隐察觉出不寻常,这水下好像有灵气翻涌…似是有阵眼存在?
“…咦?”云青崖倾身上前查看,愈是接近,便愈能感觉出灵力的存在,然而就在他离池半步之遥时,身后一人突然于匿影中现形,蓄力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谁?!”分毫之间,云青崖立刻回身抬手一挡,就阻断了来者的攻势,但面前凝聚灵息的凶猛掌风让他猛然急退一步,落脚为空,整个人跌入池中。
忽而灵光跃迁,池水归于沉寂,人影不见,连落水声都没有发出分毫…
堂内,酒尽之时,半遮面容的紫袍谋士合扇轻笑道:“看来燕尊主的‘鸟雀’不太驯顺啊,不过这样的妙人,若是太过急于掌控反而会适得其反…”
“…看来越国师对这鸟儿也颇感兴趣啊?”燕无渊不可置否地挑眉,勾唇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
越同孤答道:“正如那日燕尊主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越某亦是被这好胜心所驱,他与我那位好师兄关系匪浅,而且据我所知…那人对他存了同样的欲望…啧,不过道貌岸然之徒罢了…”
“…哦?”燕无渊赤眸微冷,唇边笑容忽而变得危险起来,淡淡道:“那孤倒是想见识见识,西海的临虚剑尊究竟是何人?”
两人交谈间,一丝淡青色光辉于燕无渊玄色的衣袖中隐隐闪烁,他微微一怔,随即抽出袖中的金丝翠羽,那羽毛正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好似快要消散一般…
“这是…那只鸟儿出事了?”
燕无渊目光一凛,顿时脸色大变,攥紧掌中青羽,立刻起身疾步如风迈出大门,化为一道墨影而去。
只留下越同孤一人于此露出饶有趣味的笑意:“哎呀,这可真是…看来九幽尊主比本座所想的更在乎那只青鸾呢,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就在燕无渊刚离开不久,一个侍从面带惊慌地闯入堂内,向他行礼道:“大人,属下在府中发现了贼人潜入,似是天玑门弟子,要如何处理?”
“哦?这么巧…无妨待本座亲自去会一会他。”越同孤不紧不慢的起身说道。
[…好冷。]
落入池中的一瞬间,入骨之寒便透过冰冷的池水从四肢涌入骨髓。倾刻间云青崖便觉出不对,这跟本不似寻常府邸的赏景池,反而像处在寒潭冷渊之中。
他睁开眼见自己全身浸入寒池,口鼻皆沉入水中,无法换气呼吸…抬首望向池面只见隐约的虚影…
“…唔呜!”云青崖骤然瞪大双目,他心道自己定是中了阵法,这池中水早已被移形换影,变作了水阵,待他跌入水中便可触发,所以周遭才会犹如深谭。
不知不觉间,竟被人算计步入杀阵!他无力地挥动手臂却只抓向一片虚无,这阵法封住了入阵者所有的灵息,根本无法逃脱,水阵如囚笼…
强烈的窒息感渐渐涌上,云青崖的意识也如抽丝般远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化为了天地中的一株浮草,游离于世,长醉不复醒…
[身为神鸟青鸾竟要溺死在这吗…真是太悲哀了…]云青崖垂下手臂,缓缓闭上双目,然而就这时,四周水波巨震,一股强劲的赤色魔息坠入沉潭,仿若裹挟着搅动风云般的气势,破阵而入!
[…云青崖!!]
那熟悉的声音依旧低沉冷郁但不知为何带上了几分焦急不安,云青崖原本模糊的意识被这直入神识的声音唤醒,用尽全力睁开眼,只见一抹玄影割裂了昏暗的天池,带着凛凛赤焰,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身。
“…唔!”倾刻间,炽灼似火的柔软覆上了云青崖的唇,不由半分抗拒就把一丝绵长的生气渡到他口中。
燕无渊竟亲自游入了水阵深处,他用手臂间缠着的赤劫链连通着阵外。随后抱紧了怀中人麻木的身躯,又捏住云青崖的下巴,吻上冰冷发青的唇。
待渡过气后,燕无渊拉动赤劫,那链子如赤绳收缚,带着两人破阵而出!
霎时间,池畔犹激浪,阵眼既破,两人的身影显现于岸边,皆是衣衫尽湿的狼狈之态。燕无渊把云青崖拉出水面,见他双目紧闭神智全无,俊秀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脆弱的易碎支离,鼻息下更是气若游丝。
“…鸟儿?”燕无渊心下竟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伸手刚撩开怀中人湿淋淋的碎发,忽而云青崖身子一颤,整个人趴在他臂弯中猛得呛咳出一摊水来,随后又费力的喘息:
“…咳咳…咳!呼…”云青崖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了许久,似是恢复了神智,虚弱的恹恹开口道:“我这是…?”
燕无渊见状收敛了面上神色,冷然道:“…清醒了?西王母的仙君怎这般愚钝?竟被水阵所困…”
“……”
毕竟是自己大意在先,加上云青崖现下实在无力反驳,只得先行道谢:“此番多谢燕尊主救命之恩…”
说罢,他撑起身子想离开那人怀中,不料却被燕无渊制住动作,一时挣脱不开,疑惑道:“…燕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