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愠朗缓缓从外走进来,穿一身乳白色的衣衫,披一件墨黑色的斗篷,仪容整洁,精神饱满。
郭长歌看着他,面色凝重,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却久久未能张口。
终于是成峙滔先开口道:“愠朗,你说一慧禅师支持你,是什么意思?”
郭愠朗把视线从郭长歌脸上移向成峙滔,“玉汝山庄无法接近一慧方丈,是因为玉汝山庄不能实现他的愿望,而我能。”
成峙滔略作思考,恍然,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了,一慧禅师早年间就热心于从江湖各地缉捕恶人,不是把他们交给官府斩首,而是把他们带回少林寺,试图感化他们。如此,多年如一日,他恐怕终于意识到……”
说到这里郭长歌也明白了,接着成峙滔的话道:“意识到有些人冥顽不灵,是没法感化的。”
郭愠朗点头道:“所以当我向他提过幻心术之后,方丈他就支持着我。我手下多是因为支持,才追随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郭长歌却忽然冷笑一声。
郭愠朗看向他,轻叹一声道:“长歌,有些事注定要有所牺牲的,你总有一天会明……”
“打住。”郭长歌冷漠地打断道,“我来不是要听你说教,也不是要评价你和你的人对错好坏。”
郭愠朗道:“我倒真有些好奇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他目光冰冷地看向成峙滔,“难道是送上门来,让我试幻心术的吗?”
成峙滔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慌乱。
郭长歌道:“如果我说我们是来杀你的呢……你竟敢一个人来见我们两个?”
郭愠朗淡然一笑,“那就动手吧。”
郭长歌看着他,心里闷着一股气,真想一拳打上去,当然不会亲手杀他,但揍他一顿也好。
可他忽然感觉脚底有些轻飘飘的,双手连拳都握不住了,然后他就瘫坐了下去,转头看时,成峙滔也是一脸的苍白和虚弱,坐着,斜倚在一旁的小桌上。
郭长歌瞪向郭愠朗,就在这时有一人从外面走进来,脚步轻快,身姿窈窕,正是徐清,那个对郭长歌不断示好,甚至求爱,无微不至的徐清。
她来到郭愠朗身边,仍然面带微笑看着郭长歌,看起来还是那么友善,那么温柔。
她柔声道:“郭公子,请你原谅我,我知道你父亲绝不会伤害你,才肯给你下药的。”
郭长歌冷冷笑着,并不回话。
郭愠朗看向徐清,道:“如果我会伤害他呢?”
徐清显然有些为难,片刻后悲伤地回道:“你知道我绝不会违背你,但如果你伤害他,我也会伤害我自己,你若杀了他,我就杀了我自己。”
郭愠朗冷冷道:“你绝不会违背我,那如果我不让你死呢?”
徐清无言以对。
郭愠朗马上笑了,他刚才显然是开玩笑。徐清也笑了。
郭愠朗道:“你为人看似轻佻,但我却知道你说话办事向来认真,很少会开玩笑……”
他笑了笑接着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长歌这孩子。”
徐清看向郭长歌,温柔地笑道:“他和别人不一样。”
郭愠朗沉默了,他心里想到一个人,他也愿意说:她和别人不一样。
一生遇到这样一个人,总是幸运的,但失去这样一个人,无疑又是最大的不幸。
片刻后郭愠朗道:“你先出去吧。”
徐清点点头,却仍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郭长歌。
郭愠朗以为她不放心,便笑道:“他是我儿子,我比你更在乎他。”
徐清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回应道:“我怕他会恨我……若以后他再也不想见我怎么办?”
郭长歌这时开口道:“我不恨你。”
徐清喜道:“真的吗?”
郭长歌道:“就算我恨你,以后我们也少不了要见面。”
徐清很高兴,但却微微皱眉,因为她有些不解——他们以后怎么会少不了要见面?
郭长歌又道:“你不是个聪明的女子吗?”
徐清无奈笑了笑,转身而去,因为聪明如她当然看得出,在场三个男子都在等她离开。
她离开后郭愠朗立时便问:“说吧,你们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郭长歌看着他,缓缓道:“我们来,就是想杀你的,不过要杀你的不是我,而是他。”
郭长歌言毕看向成峙滔,郭愠朗也看向他,片刻后又转向郭长歌道:“你杀不了我,他也杀不了,就算徐娘没给你们下药,你们的机会也不大。”
他一人就算不是郭长歌和成峙滔的对手,但想要逃跑并不难,附近又都是他的人,只要逃出这房间,就能安然无虞。
郭长歌知道他的意思,冷笑道:“当年你要杀成庄主,他接受了你的挑战,现在他要杀你,你就只想着逃避吗?”
郭愠朗怔了怔,看向成峙滔。
成峙滔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