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徐清听见郭愠朗焦急地呼叫,等她急忙跑过来,正看见郭愠朗纵身跳下了船。
也不见郭长歌,徐清忙指使手下下去帮忙。“通通通”连续十数声,一众人跃入海中,其中有郭愠朗的手下,也有船上的水手。徐清水性不佳,便在趴在栏前向下望着,焦急地等待。
很快有人从海面冒出头,却是有两人带着郭愠朗。郭愠朗水性很好,可唯一的一只手臂也抬不起,游动不便。那两人将他带回船上,徐清跑过去,只听他大喊:“先救长歌,先救长歌,快去!”
那两人便又跃回海中,徐清过来道:“公子他自己下去的吗,那应该不必担心,他能照顾好自己。”
“他不识水性!”郭愠朗担心地望着海面。
徐清怔了怔,皱起了眉。暴雨让她全身湿透,她伸手拨开眼前的一绺湿发,说:“公子他若不识水性,怎么会下去呢?就算他很担心朋友,也不可能如此不理智吧?”
“可是上一次,我亲眼所见他在湖中都差点淹死……”
“那时不识水性,现在不一定呀。”
郭愠朗慢慢冷静下来,看向徐清。
“你说的对,他不可能那么不理智。”
“所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嗯……是我有些不冷静了。”
“何止不冷静,简直是乱来嘛。就算公子他不识水性,你现在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救他?”
郭愠朗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这让徐清以为他还在担心,却见他忽然长呼了口气,眉头也舒展了,似乎是释然了什么。
随即他望向前方雾中的船影,道:“再去叫人帮忙,能下水的都派出去。”
*
雷鸣电闪,黑色的巨浪一波又一波从头顶压下来,让郭长歌很难保持在海面之上。
他可以做到长时间闭气,在岛上呆的这三天,他也让成乐教会了他如何游水,但海面下复杂的海流、无边的黑暗、无尽的未知,都让他禁不住畏惧。
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羽化成仙,郭长歌毕竟只是个人,一个很正常的人。像柯小艾那样,本不识水性,但溺水后反而学会了游水——这在正常人听来简直是一个可笑又不可信的故事。
但郭长歌相信那是真的,因为他知道柯小艾不会骗他,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同时他还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柯小艾,没人能像她那样无所畏惧。
而他更加知道的是,既然人总会畏惧,那一个人若想活得亮堂开心些,就必须和自己的畏惧做争斗。用任何办法都算,但逃避绝不算是好办法,一味逃避更连办法都算不上。
郭长歌心中最大的畏惧,不是高崖,不是深海,而是他自己。那天晚上他一已之力对抗千百人,夺去了许多生命,自己却活了下来。可以说他很厉害,很有本事,可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的无力。
如果他真的够厉害,就不会被迫杀人,反而还能有办法救人。现在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办法……
在与风浪搏斗许久,经历多次迷失又找回方向后,郭长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船果然要沉了,大半船体已没入海面,在周围形成强力的旋涡。
郭长歌不敢靠近,光线很暗,暴雨和不断打来的海浪遮蔽了视线。他听到人声,在不同的方向,可雷声、雨声、风声、浪声都比人声大了不知多少,混成一片。
他只能随便选择一个目标,尽快游过去,在途中遇见了两人,看服饰知道是郭愠朗派来帮忙的。郭长歌和其中一人伸手抓住了对方,大喊着交谈:
“公子,人都救下了,我带你回去。”
郭长歌这才意识到,和这些人相比,自己在水中无疑就像学步的稚童,完全帮不上忙。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确认道:
“都救下了?”
“是,我们来得快,那时所有人都还安全的在船上,船工们水性很好,只需引领,现在大部分已经走了,公子来的时候没见到吗?”
“没……风浪太大了。”
“那我们也快回去吧。”
“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那人没有开口反对,却仍紧紧抓着郭长歌不放。郭长歌本来也像是无头苍蝇,又来迟了,帮不上忙只能回去,见对方不知什么原因如此坚持,他便也任由对方拉着他往回游了。
回到船上时雨稍微小了,果然看到有许多陌生面孔在甲板上,想来是那艘船的船工。带郭长歌回来的那人直把他领到郭愠朗面前才舍得放开手,但他立马又被郭愠朗一把抓住了手。
“长歌,你没事吧?”
郭长歌看着他脸上再明显不过的担忧之情,忽然觉得有些难受,把手抽了回来。
“我很好。没有告诉你,岛上这几天我没有闲着。”
郭愠朗欣慰地笑着,“你像你娘,学东西快。”
郭长歌皱眉看着他,“你难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