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和成乐离开两天后,白钰儿一行终于抵达了江州。探子来报后,郭长歌通知曲思扬他们去接人,但他自己有其他事情,没有同去。
在这之前郭长歌亲自去看过,凌厉夫妻二人已回到家中,经由曲思扬转告后,白钰儿直接前往厉府,其他人也皆随同。
房间里,白钰儿为凌飞雪把过脉,神色不禁有些凝重。厉直看着她们,一颗心怦怦直跳。白钰儿来到厉府要为凌飞雪诊治时,厉直虽未拒绝,但心里并不抱丝毫的希望,因为他不觉得一个年轻姑娘能有多好的医术。
他曾为妻子请过不下百位医师,其中不乏声誉极佳的所谓“神医”。可面对妻子的病症,他们全都束手无策。但那位名叫淳于千的老者——并非厉直所寻,而是妻子自己的机缘——可称是真正的神医。这位神医算是治好了妻子的病,让她免于痛苦和煎熬。
在云州刚得知这件事时,厉直欣喜若狂,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人。可随即而来的消息却又将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妻子只剩半年的寿命,这让厉直瞬间从感恩变作了怀恨。
妻子却笑着对他说:“半年啊,想想我们能一起经历多少,做多少有趣的事。我再也不用一直躺在床上,我们可以陪伴对方,而不只是……只是你陪着我。”
最后半句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只是你陪着我”,厉直却一听就明白。
妻子病时有他不离不弃的陪伴,心中自然有慰藉,但重病的妻子带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痛苦。这痛苦当然不是因为嫌恶,而是因为爱。
这本是世上所有有情之人的悲哀,看着所爱之人痛苦,自己只会更加痛苦。他还必须极力掩藏这份痛苦,不能让妻子再为他担心。可他显然掩藏得不好……
如妻子所说,他们这些天陪伴着对方,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可每每想起这快乐有一个期限,厉直还是会悲伤得不能自已。
他本以接受了事实,放弃了希望,可此时见到白钰儿把脉后那严肃的神情,反倒让他觉得这年轻的姑娘可能真有些本事,于是不禁忐忑地等她开口。
“别行房了。”白钰儿忽道。
厉直怔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
白钰儿转脸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一边考虑着什么,一边说道:
“忍不住就分开睡,总之你别碰她。”
厉直这下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
凌飞雪雪白的脸颊早已红得不成样子,此时开口:
“这位姑娘……”
“我姓白。”
“白姑娘,我们……”
“有孩子吗,你们?”
凌飞雪愣了愣,“没……没有。”
白钰儿再次看向厉直:“我一会儿给你也看看,现在你先出去。”
“我……白姑娘,内子的病……有得治吗?”
“她现在不算是有病,只不过真元亏损,气血两虚,难以弥补……活不长了。”
“那……那没有办法了吗?”
“有病治病,短命延寿呗。”
“延寿?该怎么做?”
“需要钱,很多钱。”
厉直想了想,道:“买补品调养吗?”
“如果……”
凌飞雪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激动:
“如果我还得像之前一样每天被人照顾,一天灌好几顿的药汤,那我还不如百无禁忌,开开心心地活半年好呢。”
她这话是对厉直说的,厉直眉头紧锁,纠结片刻后道: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管代价是什么,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
他不等凌飞雪反对,马上问白钰儿道:
“白姑娘,我听你的,今晚我便搬到别的房间去,不会再……再……你先告诉我我该准备些什么药材和补品,我这就去买。”
“我不要!”凌飞雪强硬地表态道。
这时白钰儿无奈轻叹一声,“你们夫妻等我说完再吵行吗?”
凌厉二人对视一眼,厉直低头道歉:“是我们失礼了,白姑娘,请你原谅。”
看了凌飞雪,白钰儿又看向厉直道:“我说她真元亏损,气血两虚,这后面的四个字,你是不是没有听到啊。”
厉直略作回想,“难……难以弥补。”
白钰儿点点头,“是啊,难以弥补。她现在的状况,吃再多补药也没用的。”
厉直十分绝望,又有些困惑,问:“那你说要很多钱,有何用?”
白钰儿笑了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帮她延寿,钱当然是给我的报酬啊。”
厉直恍然,他倒不吝惜钱,只不过提到钱后,他对白钰儿本来就没多少的信任,又下降了几分。
白钰儿看着他,又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骗子,是来骗钱的?”
厉直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