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停,老天师连杀一十八人,到了傍晚之时被迫终止杀人的行程,因为……车子被人追尾了。
公路上,赵焕金正在与对方司机扯皮,说得唾沫横飞。
老天师与吕真不慌不忙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杀人也不是让人舒服的一件事。”老天师看向自己的双掌,“这天下纷争不断, 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吕真深有所感:“要是人人能安心修炼,这异人界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老天师摇了摇头:“一个个的好勇斗狠,最终却想求个清净,怎么能够做到?只是自有人以来,欲望便不可抑制,修炼也成了单纯的杀人手段。”
吕真忽然说道:“老天师身为龙虎山正一道的领袖, 说成天下正道的领袖也不为过,要是老天师愿意领头, 重塑异人界的秩序, 或许异人界会变得好一些。”
“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野心!真是看得起老朽。”老天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吕真,“这异人界的格局存在那么长时间,想要改变哪有那么容易?龙虎山看似是正道领袖,名声远扬,但是龙虎山之下,十老那些人谁会服龙虎山?”
“就王蔼,还有你们吕家的吕慈,两个老东西表面对老朽是客客气气,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老朽, 不涉及利益, 还能有说有笑, 一口一个‘您’,一旦涉及利益, 掏刀子那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还有公司,秉持谁的意志你不知道?想要号令他们,那真是痴人说梦。”
吕真平静道:“天师身为异人的绝顶之人, 单论实力,异人界只怕无人与老天师相比。”
“越说越离谱。”老天师失笑道,“别人不听话,我还能把别人打一顿?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才能处于超然状态,龙虎山要是那么不讲理,在异人界的名声恐怕都烂到臭大街的程度,那老朽可真没脸面去见历代祖师了。”
“再说,老朽即使真有你说的那么强,但双拳难敌四手,老朽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吕真随手折下一片树叶:“老天师谦虚了,以您的实力,要是认真起来,即使这全性不也要被您灭了吗?”
“全性的存在自有原因,老朽可不敢说灭了全性。”老天师意味深长说道,“正所谓达则接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天下大势浩浩荡荡, 我等无力改变,那便好生修行,做到‘独善其身’也不枉此生。”
“独善其身……”把摘下的树叶放进嘴里,苦涩味在舌尖蔓延,吕真看向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藏拙保身,以至无己、无功、无名就是独善其身吗?”
“但……”吕真的眼神带着疑惑看向老天师,“有所为,有所不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岂不是笑话一场?吕祖当年也有仗义之举,而您也说仙自人来,现今所做的事情,岂不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修道,修道,修的最后是无为,还是有所为?”
老天师的脚步停住,上上下下地打量吕真几眼,才惊奇道:“要不是你骨龄就那么点,老朽还真以为你是从哪个野地里跑出来的百岁老妖。”
打趣一句,他摇头道:“老朽当年也是自认天资不凡之辈,但像你这个年纪整日思索的却是那功法原理,直到而立之年才思索得深了些,真正明白修为重视的是性命修为,到不惑之年,老朽才开始思索自身的道,直到知天命之年才勉强有所得。”
“上次和你交谈一番,原以为你在功法原理,在性命修为上也会摸索许久,直到历经世事才会看向自己的脚下,问自己究竟该走那条道,没想到你想的比老朽所认为的还要多。”
“老朽还是小看了你。”
吕真苦笑道:“老天师过奖了,吕真不慕外物专注于己身,所以思虑得多些,但越思虑就越是感觉到自身的无知。”
“修炼,修炼,吕真这身练炁修为不断增长,却总是感觉十分虚浮,即使吕真心心念念都是那传言的羽化仙道,也感觉这追求十分的虚浮,不知道该落脚在何处。”
“不过一个道字罢了。”老天师指向脚下,“你看,我们的脚下的就是道,前面有无数条岔路等着我们去选择,每做一个不同的选择就是不同的人生。”
“修道修道,修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这条道,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脚下的道该通向何方,是条怎样的道而已。”
吕真皱眉:“晚辈励志追寻的便是羽化仙道,上次与您交谈许久之后,自问在这条道上已经有所得。”
“那可不是你的道,你只是在术上有所领悟,而不是道。”老天师缓缓说道,“金丹法,雷法等都是直指仙道的法门,但是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修炼了这些功法,却离羽化仙道仍然十分遥远,甚至摸不到边吗?”
吕真思索着道:“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学自他人。”
“那么说也没有问题。”老天师点了点头,“后人学的确实是祖师留下来的东西,而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