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清笑道:“二娘不知,我这是宫寒体质,怀孕要比平常人困难许多。”
她一副想开了的淡然姿态,“看缘分罢。”
马二娘倒为他们可惜,主要她这心里还是觉得,他们能有个娃拴住,就更能定下心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俩人在翠山坪过得有滋有味,从不提山外生活,俨然是融入这山中了。她也是挺放心的了。
马二娘衷心说:“二娘祝愿你们能早日了这心愿,为我们翠山坪再添个小先生,是最好不过的了。”
龙玉清颇感激地收下她的好意,“但愿能借二娘吉言。”
一转身,她就不屑地撇了下嘴,跟李赫嘀咕:“想让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好踏踏实实在这里当山夫山妇,以为我们是甚么鼠目寸光之人?等我出去了,先派马婵来,把沼石四叟抓起来施刑,再把这个马二娘折磨得生不如死,让她给我们下蛊!”
李赫静听着,对她睚眦必报的想法没甚么反应,毕竟他早就深知她本质,他只是问了句:“你还是特别想出去?”
龙玉清有些惊讶地望他:“难道你想在这里安分隐居?”
李赫不置可否,只说:“这处也不失是个世外桃源。”
龙玉清“嗯”了声,思索着说:“是不错,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松快。可想想,若是到死都圈在这里,这辈子一眼望到了头,那真是太可怕了。”
李赫淡淡地笑。
一旦出了山,他们的身份,便又会变为皇储与王储。
这两个冰冷权位会将他们拉开至最远距离。
不可避免地,有一日,他们会兵戎相见,彻底决裂。
龙玉清当然也清楚地明白这其中道理,只是她从来都避而不谈而已。
正如李赫。
在这没有等级、权位的山中,他们只是李赫与龙玉清,只是互相欣赏的普通男子与女子。
只有在这里,他们尚可互相靠近,不会被对方的利齿所伤。
不远望,不期冀,只能低头过好当下每一日,才是不辜负自己。
且说吃了饭,马二娘就同袁周一起,抬了几根竹子过来,又拿把砍刀“嘭嘭”地劈竹子。
嘴里啰里啰唆的可惜着那个被水冲走的竹篓。
龙玉清正拿了本剑谱在炕上看,都快要被她烦死了,总觉得她是在说给他们听的。
她同李赫说:“不就是个破竹篓么,把我们放出去,我陪她一整座山的竹篓!”
她凑在窗棂上喊道:“二娘,小点声!看书呢!其他娃娃也得温习功课,你这大嗓门谁能静下心!”
马二娘听得打扰他们学习,便转了小声。
袁周凑过来,婆婆妈妈地说:“二娘,我说真的,赤郎兄弟真不容易。这小青除了长得好看,真是一无是处。你看,洗衣做饭,无一样精通,性子还古怪,没有半分女子贤良淑德,完全容不得别人说话。她在山下啊,定是个跋扈官小姐。赤郎兄弟虽不爱说话,却是礼数周全的。”
马二娘看了看窗棂那里,低声说:“嗐,一物降一物罢!人家小赤喜欢就行。”
话未落音,黑洞洞的窗棂那里忽然传来娇声怒喝:“你们说谁不贤良淑德?!”
吓得咬耳朵的两人一个激灵,袁周头都大了,马二娘朝他挤挤眼,两人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却见李赫出来,主动坐下说:“二娘,你教我如何编竹篓,这个我来编,就当是将功赎罪。”
马二娘心情舒畅了许多,耐心地跟李赫说着怎样编,李赫看了几眼便学会,很快编出一个漂亮结实的竹篓。
马二娘不吝夸奖,“小赤,你真是聪明呐!我这手艺也教过好几个人,你是第一个教一遍就会的。”
李赫谦虚地说:“二娘过奖了。”
马二娘用艳羡的目光看李赫,越看越觉得顺眼。
她就是老了几十岁,要不然,也真要心动了。
这等英俊睿智的郎君,在山下也应当是有许多姑娘喜欢的。
只是为何独独选择小青,父母不赞同后还带她私奔,也着实令人费解。
这时龙玉清倒终于肯出来了,说:“二娘,这算甚么。你不知赤郎可是有名的大才子。一本书他都能过目不忘,何况你这两下子手艺?”
她这腔调还是一向的目中无人,袁周不愿跟她打交道,直接别过脸去。
龙玉清眼里揉不得沙子,故意绕到袁周面前,关心道:“袁老师,方才说人家坏话说得闪了舌头啊?”
“哪里,我跟二娘就是在闲聊而已……”袁周支支吾吾,被堵得也说不出什么来,他的确是嚼舌根了。
李赫见那两人对龙玉清都是一副内里不满又不好直说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他暗笑,招呼龙玉清过来,给她看刚编好的篓子。
见到还散着竹香的鱼篓,龙玉清甚感新鲜,对李赫大加赞扬,然后缠着李赫,让他为她也编一个小的。
她还专门在纸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