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严荆川身份低微,又穷年纪又大,也没有做出什么逼迫他娶自家女儿的事儿。
只是春杏今日没像往常那样圆脸红红地往严荆川身边凑,而是有些着急地模样,径直走向了陈得生:“得生大哥。”
严荆川挑了挑眉,一副看戏地模样瞧着陈得生。
陈得生也是一脸懵,别扭地抬头看向春杏:“是春杏啊,天都黑了,你爹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的,不是的!”春杏急得脸都红了,连忙摇头,“门外有个葫芦村里来的叫虎子的,说是你家出事了,让你赶紧回家去。”
陈得生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了严荆川。
严荆川也肃了神情,道:“你先别急,出去问问虎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完,两人一同起身去了院外,那虎子一见陈得生就红了眼,陈得生本就心慌不已,见他这般,更是唬了一跳:“虎子,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我家出什么事了?”
“得生哥,梁正,梁正他,他从山上跌下来,没了。”
第二十六章改嫁
仲夏午后灰蒙蒙的天,房前屋后的知了在沉闷的天宇间声声不歇,让那死气沉沉的陈家小院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陈梁正过世的第三日,天气热,尸首自然放不住,早早就已经下了葬。
那夜陈得生在镇上收到虎子的口信,连夜便于严荆川一同回了葫芦村。还未进家门,就能听见里头儿媳妇明显沙哑的哭声。
像是被瞬时抽光了力气,在严荆川的搀扶下,才蹒跚着进得屋内,只见一块大木板子上躺着个白布蒙着的高大身躯,唯有一双沾满泥的布鞋露在外面。他认得,这是他家梁正的鞋。
颤巍巍地走上前,不死心地掀开白布一角,待看清那张惨白中满是伤口的脸,十数年不曾落过的泪倏地就下来了。
此刻,陈得生正目光呆怔地坐在炕上,不言不语。许兰数日来眼泪也流干了,一双漂亮的杏眼如今哭得红肿。
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严荆川自然也没心思回镇上了,每日一大清早就过来看看他这亲兄弟似的挚友,见他一连几日如此消沉,悲伤之余也有些愤懑:“得生,梁正走了,活人的日子还得过啊,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这家你还要不要了?”
陈得生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看向他,颤抖道:“荆川,我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老天要这么对我?我就梁正这么一个儿子,他才娶了媳妇,怎么就……”
这边说着,许兰也掩面呜咽起来。
严荆川看着这公媳俩,竟也跟着红了眼。梁正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了,自己没媳妇没孩子,心里头便将梁正当成了半个儿子,中年丧子之痛,着实难言其苦。
袁嬷嬷带了浅溪过来,懂事地对着陈梁正的牌位拜了几拜,站在一旁静静不敢出声。这几晚叔父虽与她同床,可她也懂得进退,不曾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严荆川见小侄女乖乖巧巧地站在一侧,纯净的水眸里有点点哀伤与同情,骨肉阴阳两隔的痛楚,谁又能比她更感同身受的。
正欲上前摸摸她的脑袋,许兰她爹娘恰好过来了。
他与陈得生平日里关系再好,终究也是外人,当下冲着许兰爹娘点了点头,牵过浅溪的手便回家去了。
许兰娘进屋一瞧女儿憔悴的模样,心疼之余也有埋怨:“得生,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再怎么样,梁正也回不来了,总该想开些,往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说着,叹息一声,“唉……我这人说话直,你也别多想。”
许兰她爹扯了扯自家婆娘的胳膊,示意她莫要再说。可她如何肯的,紧接着又道:“不瞒你说,我们今日过来就是来接兰儿回去住的。再怎么说,你也是独身一人,兰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公媳俩住一起终究不方便,没得叫外人说闲话。”
还不等陈得生说话,许兰凝眉看向她娘:“娘,我不走,我既然嫁给了梁正哥,那就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旁人要说闲话就让他说去,我不在乎。”
“你给我闭嘴!”许兰娘气得厉声呵斥,“你才几岁,就真想给他陈家守一辈子活寡?快把东西收拾收拾,给我回家去!”
许兰抿着唇别过头,倔强道:“娘,这里就是我家,我不走。”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陈得生发话了,他目光淡淡地看了眼亲家,又看向许兰:“兰儿,你娘说得没错,回去吧。我没事的,也没人怨你,梁正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不想见你为他守寡,快跟你爹娘回去吧,你是个好孩子,再找户疼你的好人家。我们,我们陈家没这个福气……”
许兰一听这话,流着泪跪在了公爹面前,紧紧攥住他的手:“爹,我不走,你也别赶我走,我一辈子都是陈家媳妇,梁正哥不在了,往后就让我照顾你。”
“兰儿……”
几日来,陈得生眼中难得有了些情绪波澜,不由动容地揽住了儿媳妇的脑袋,长叹一声,又看看脸色说不出是恼怒还是羞愧的许兰娘,冷静劝道:“兰儿,你是好孩子,你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