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陛下以代太妃赔罪的名义,宴请琅琊王?再叫上成息侯。料想这时...正是他们最不设防的好时候。”
申令嬅听后愣了好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而刘肇已经听懂,并且在心里把这个提议过了好几遍,始终觉得没有问题。遂痛快地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样做。”
琅琊王世子被太妃所杀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小皇帝惴惴不安,打算邀琅琊王宴饮赔罪的事,跟着也人尽皆知。
昏暗的内室里,近百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中有文臣,也有武将。各个穿着不同品级的官服。但表情都是相似的,深锁眉头。
不知是谁,第一个道,“如今的世道,实在是叫人失望。”
很快有人大胆地接口,“本来少主当国,就无法指望太多。”
“是啊,如今这个样子,宫廷内外,每隔几天就有流血,这恐非吉祥之兆啊。”
“流血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无论琅琊王,还是陛下、太妃,都把太多的精力放到了政斗上。难道咱们的王朝国家,要靠政斗永存吗?”
但也有人反驳,“我看你们的担忧太过了。琅琊王也并非全然的奸佞吧,他只是有些跋扈,何况行了不少政举。”
立刻有人嗤笑,“是啊,政举。全都是靠着他从封地上带来的心腹做的。算算你我,已经空领俸禄多久了?”
那人哑然许久,才无奈地回答,“梁欢,你总是这么犀利,张口不饶人。那么依你看,陛下和太妃,总还可以吧?”
梁欢哼了一声,“世松兄心里的‘可以’,似乎和小弟不怎么一样啊。陛下如今顾念着亲眷,对琅琊王特加恩宠,甚至对他挪用国库来开办宴饮,也无所惩戒。长此以往,恐怕仓帑为虚吧。这样的举措,叫可以?先前窦侯好心规劝陛下,他却听信有心人散布的流言,使窦侯狼跋而东。这叫可以?今次太妃回宫,好不容易对琅琊王施加惩戒,又被陛下打断,并说要向琅琊王赔罪。这也叫可以?”
他的三问犀利,那叫世松的人听了,不由地沉默。其他人也无言回应。
梁欢眼见着,冷笑着说,“诸位,我有一话,深藏许久,今日不吐不快了。如今这样子,真还不如成息侯当国呢。”
他话语落地,众人心里都微妙地一动。
在座之人都是如今朝野中的年轻一辈,并且大多出自寒门。虽然以他们的身份、官职,并未与窦宪有过直接的关联。但不得不说,他们得以走到今天这步,是仰仗了窦宪的革新官制的。
纷纷唏嘘着符合,“的确。窦侍中...这些年来一直是很有建树的。无论是击打匈奴,还是内革政策,都多亏他一力坚持。”
“是...和琅琊王相比,他的政见出色很多。”
也有人不同意,反驳说,“出色?他不过是又一个琅琊王罢了。诸位怎么夸赞起他来?况且论起私德,他还远远比不上老王爷呢。至少那位琅琊王,就不会公然宿于内廷,与太后私通。再说窦侯过去的击打匈奴,也非为国为民,不过是赎罪罢了。”
“是啊,那时候匈奴已经没有威胁了,他还废国用进击千里。这样的举动,称的上政绩吗?”
在座之人就这个争吵了起来。有一半坚持窦宪和琅琊王都是奸佞。但也有一部分人感念窦宪革新官度、拔擢寒门子弟的恩德。称琅琊王骄奢放纵,而窦宪除了私德略有亏损,这些来一直在办实务。
两派人争吵不休,最终不欢而散。
称赞窦宪的那群人,眼见着事情闹成了这样,都有些后悔,“说好是大家一起商议个对策的。怎么到后面,竟吵成了那个样子?”
太仆卿梁欢,他们之中隐隐的领袖,也是这些年来,寒门子弟中升迁的最高的一个人。闻言冷冷道,“对策,哼,从来都不是商量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身后的几十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试探地说,“你有什么想法?咱们都是经年的同僚老友了,但说无妨。”
梁欢颔首,开门见山地说,“我等都出身寒门,如今却升迁至如此高位。放在先帝朝,这都是不敢想的事。可以说有今天,是仰仗了窦侯之力的。”见众人默默点头,他话锋一转,“可是如今窦侯失利,琅琊王掌控大权。为一己私利,大力驳斥我等。诸位,难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还没有为国家做出任何报效,就要被迫在那样的政斗里,作为棋子被拉下马?!”
众人都听的长叹。很快有心思灵敏的,接上了梁欢的话,“刚才冯兄他们,所言固然不错。但说一句无情的话,窦侯与太后私通,对咱们、对整个国家又有什么危害呢?”
“是啊,他们又不是在先帝生前便如此。放到普通人家,寡妇再醮本是寻常事嘛。”
“窦侯一向以家国为己任。虽出身权贵,但攻打匈奴,次次不落人后。对待民众,也并无左右之心。”
所有人都围绕着外围打转,只是不敢说出最想说、最重要的那一句话。
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