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气声,响彻了石洞。
几乎同一时间,墨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左执事!”
他的嘴巴艰难的一张一合,看着曹元,吃力地表述。
“追……方……姬然……!”
……
……
“你是这个世间上最优秀的匠人,你为墨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你的一生都在黑白之间艰难地选择着,却永远保持着爱人之心,重情重义……我们会永远记得你。”
半个月后,墨九从一个葬礼赶赴另一个葬礼时,在乔占平的墓前,对着他的石碑如此说。
乔占平在爆炸中故去,事情发生得突然,尚雅猝不及防失去夫婿,早就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两个小孩一左一右跪在她的身边,小的完全懵懂无知,大的学着母亲的样子为父亲烧着纸,一张一张往火盆里丢。也有一张又一张的冥纸,在随风起舞,伴着一阵阵弟子们低低的呜咽,飞上了半空。萦绕,萦绕在坟冢上空。
人去了。
事却未成空。
墨九当着一列列前来送葬的墨家弟子,当着坟冢前乔占平的遗孀孤子,突然拔刀割破自己的小手指,将鲜血滴在坟前的酒碗里,洒在乔占平的坟头,冷着声音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墨九今日起誓,来日我必踏平临安府,血祭兴隆山。”
“踏平临安府,血祭兴隆山!”
“踏平临安府,血祭兴隆山!”
“踏平临安府,血祭兴隆山!”
众弟子齐声喊话,声势凄厉而壮大。
有北风从不知名的远方吹来,萧瑟了这一方树林。
墨九的恨意,不是无端来的。
这一炸不仅毁了千连洞的物资,死了乔占平和墨家弟子,还把千连洞的设施炸了个稀巴烂。
兴隆山这个世外桃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墨九的心,都在滴血。
兴隆山是她的家,是墨家的根基。
自己的家里被人闹得鸡飞狗跳,这脸打得啪啪响,她如何不恨?
而且,虽然墨妄醒了,可乔占平却死了。
她说不出的恨!
这不仅仅因为与乔占平相处数年的感情,还因为他本身在火器方面的天赋。
他这一死,墨九简直就像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
尤其看着尚雅和两个年幼的小孩,她都不忍心。
不忍心告诉他们火器的事情,其实是乔占平做的。
更也不忍心告诉尚雅孩子的事。
如果尚雅知道,她辛辛苦苦抚养了两年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亲生儿子,乔占平又离世了,她会不会疯掉?!
墨九不敢说。
他们这一路走来本就不易,乔占平人都死了,就让他落个清白吧。
至于这些秘密……不如暂时留白。
……
南荣景昌五年五月,天气异常的酷热,
可经了一场变故的兴隆山,却无端的冷寂了下来。
方姬然并没有追回来,匆匆赶回的墨九急着处理爆炸后续,而哈拉和林也不曾平静半分。
这个五月,对于整个天下的人,对于整个历史,都具体极大的意义。
五月十八日,萧乾攻下哈拉和林,这成为了他皇图霸业的一个重要节点。
从这一日起,萧乾开始了对北勐的正式统治。
五月二十三,萧乾为苏赫王爷风光下葬。
五月二十五,就在苏赫下葬后的第二日,阿依古长公主在哈拉和林召开了忽里台大会,并于大会上宣称萧乾为三丹公主之子,乃北勐世子。并称其子乌日根年幼贪玩,无心国事,并不适合做北勐之主,特举荐萧乾为新一任北勐大汗。此举一出,各宗亲纷纷表示归顺,忽里台大会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几乎没有半点波浪,就结束了。
说来荒唐,却不荒唐。
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乾即是三丹公主后人,他们何不顺其而昌?
当然,也很少有人知道,就在阿依古长公主召开忽里台大会的前一天晚上,哈拉和林其实发生了一场腥风血雨。一些有异心的北勐重臣,都遭到了怯薛军的秘密清洗,这一次毫无预兆的血腥镇压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当太阳再一次挂在天上时,地面上的血迹都已冲洗干净,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忽里台大会一召开,新汗登基,哈拉和林很快就恢复了过往的生机。
死去的人,很快就会被历史湮灭。
有人说萧乾手段残忍,但他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
——以最小的牺牲,换得了最大的利益。
不过,与众人猜测的不一样,萧乾并没有为难乌日根,不仅没有对他秋后算账,还在北勐西部给了他一块封地,任由他领着亲信离去。此举在宗亲中自有好评,就连阿依古也没有想到能为儿子换来这样好的一个结局,之前的种种担心,也悉数落下。
可她没能随了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