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购进催熟剂的记录。这些与此人禀告的,丝毫无差。至于其他,臣没有查到。”最神奇的是,那时候王府虽然种植花木,但是王府购进催熟剂的不是花匠,而是刚得了封号客居在府的颜公子,颜嫣。
“哦?”长宁应了一声,放下茶杯,问,“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臣刚得了消息就将此人收监,也没有知会他人,目前府上无人知道。”
“好。既然如今,便由你来彻查此事吧。”长宁掩了面,似乎十分疲惫,见刘景仍旧杵在那里,不肯离开,问,“还有什么事?”
刘景欲言又止,见长宁脸色不佳,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告了退一溜烟地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殿下年纪轻,为人也和善,可是她见了沂王,总是心里渗得慌。如今长宁让她彻查此事,她不知道怎么查呀!
正在刘景慌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迎面突然碰到韩慎。刘景像见到救命恩人一样,连忙拉住韩慎,说:“子慎,你来了。”眼里着急地望着韩慎,嘴里却没有说什么。
韩慎见她这个样子,笑了,说:“这是刚见过殿下,怎么?出了什么事?急得这样!如今殿下器重你,胜过府内众人,你可是要谢我的哦!”
的确如此,刘景是元雅死后由韩慎向长宁举荐的。刘景是韩慎的同窗,才能人品都是有的,只是没有施展的机会。来到王府以后,的确受到长宁青睐,许多亲近之事都是派遣刘景去做,可见沂王对刘景的器重和信任,比之前每日不知下一顿在何处的日子不是要好多了?所以才有韩慎打趣刘景的这一段话。
刘景急得要哭出来,说:“快别这么说。在夫子处,你的才华要胜我百倍,如今,同窗少不得要腆了老脸求你救命呢!你进府的时候比我长,也比我更与殿下亲近,快,给我拿个主意。”
韩慎见她说得吓人,不由得收了嬉笑的心,问:“出了什么事?”
因为长宁吩咐过不能透露出来,她这位同窗又是七窍玲珑的心思,便是只透露出三言两语,她也能从中推测出全貌来。刘景无法,只好磕磕绊绊、遮遮掩掩地将事情说了,最后问:“殿下要我彻查,可是我不知道殿下的意思,到底是查还是不查,这个查,又要查到什么地步?府内可有什么处事原则可以借鉴的?”
韩慎听她言语,一想就知道长宁这是在遣她办什么私密的事,查出真相不难,难的是事情要合沂王的心思,于是指点道:“一切,以殿下的意思为准。”
以殿下的意思为准?刘景恍然大悟,似有所得。
韩慎见刘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想岔了,喝道:“呆子,一切以殿下的意思为准,但是要查出真相,先去查出真相!”
如此,刘景才明白过来。
到了晚间,长宁见刘景又晃荡过来,耐心地问:“怎么又到我跟前来了?要你去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刘景示意长宁屏退左右,说:“臣查过了,红药因当年芍药的死对颜侧君怀恨在心,有诬告的动机,他的话不可尽信,此其一;相国寺牡丹催熟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王府当年的确有购进催熟剂的记录也是事实,但是当时元总管尚在,颜侧君并不掌管府内内务,他是如何越过众人,又是从何处购买的,这些都没有痕迹。此其二。元总管当年离京,是有府内人员陪同的,当时仵作验过尸,的确是自缢。若说是有人下毒手,又是怎么越过众多陪护人员的?此其三。这是臣查探出来的三个疑点,还望殿下定夺。”
听完刘景的禀告,长宁面有赞许之色,说:“说的不错。那时候我虽然让元雅走,并没有杀他的意思。既然我没有这个意思,别人也动不了手。他的确是自杀。对方的说法,真真假假,不过希望诬告成功罢了。至于催熟剂,是我授意府上进的,此事就此作罢。”
“你办得好差事,沂地此时也需要人打理,你去,我定然放心。”长宁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景,慢慢地说。
刘景一惊,知道自己猜对,其中果然有内情,沂王也有所偏向。催熟剂什么的的确是颜嫣做的,沂王只是为他遮掩。这是拿沂地的差事堵自己的嘴,连忙跪下说:“臣省得,谢过殿下。”又问,“此人殿下怎么处理?”为了方便审理,刘景在汇报的同时,也将此人提了上来,此时就在门外候着。
“杖毙吧。”
刘景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让自己如此惧怕,就是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情。只言片语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偏偏她的眼眨也不眨,姿态如此优雅,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寻常的话一样。
长宁话音刚落,早有左右将红药拉了出去,红药临死前拼命挣扎大喊:“殿下,殿下,我是冤枉的!杀人的是颜嫣!李长宁,你表里不一,元雅误伤了你,你要他的命!颜嫣杀了元雅,你不闻不问。你就是个小人!”
刘景听着红药临死前的呼喊,一时心中庆幸自己总算没有做错,心中惧怕愈盛,想着:人说皇宫是世间最龌蹉的地方。果然,沂王府水太深了。
第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