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学会知足。
房间内再度空下来,她穿一件浅灰针织衫,坐在透明跳跃的光线里,恍然似一帧旧照,横埂于褪色发黄岁月。
不知不觉,由手机里敲碎旧梦。
说谁是谁,上午十点,她借到江继泽不怀好意的问候,“怎么?我才走多久,你就和七叔结婚了?辈分都不讲了,搞乱*轮很爽嘛。”
难听又无聊的话被自动过滤,除陆慎外,阮唯是唯一能心平气和与继泽对话的“伟大人物”,“外公的决定,我能怎么办?”
“对,你一贯听话,好像没大脑那么被人摆布。”
“像你?跟谁都要吵?谁有你那么大火气?”她走回卧室,倒头躺在陆慎的床上,打算与继泽慢慢“谈心”。
“好久没和你通电话,小妹,你脾气见长,从前那个小刺头又回来了?不失忆了?”
“全家只有你这么形容我。”她倒是不在意,拿手指头拨弄被子角,无聊至极,“再说了,失忆又不是闹着玩,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电话另一端一阵吵闹,大约是江继泽忙着安抚新女伴,与人在车内推推搡搡,腻腻歪歪对话。
阮唯等上一阵,才等到江继泽重新回到电话,“出来,我们见一面。”
“有必要?”
“就算庆祝我沉冤昭雪,终于没人再怀疑是我找人撞你再栽赃嫁祸给大哥。”
“那可不一定……”眼珠子转一圈,她在手机旁勾唇偷笑。
继泽说:“一个钟头之后,我们中心区见。”
“我要换衣服化妆,至少两个钟。”
“见我也这么麻烦?”
“到处都有记者在跟。”
“那好……”挂电话之前不忘抱怨,“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烦。”
副驾驶座上的长发女士咯咯地笑,将鲜红嘴唇弯出最美弧度——对待每一位暧昧男性的弧度。
她拿着惯用手段,假装生气,“我也烦么?”
江继泽趁机伸手在她□□的皮肤上来回摸索,大笑说:“小如最合我心意,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你烦?”
秦婉如乘胜追击,“我好,还是你小妹好?”
“阿阮的醋你都要吃?”
“你回答我啦……”美艳成熟女性撒起娇来也够酥够媚,平常人招架不住,连继泽都折腰,“是你是你,当然是你。”
她这才满意,嘴角挂笑去看窗外风景。
江继泽在中心区一间私人会所与阮唯碰面,闹中取静,楼下车水马龙,这里却如空中楼阁,悬在城市正中心。
阮唯穿一件米色大衣坐到桌边,不喝咖啡也不要酒,指点一杯红茶,嫌绿茶性凉。
江继泽盯着她仔细打量,好一会儿才说:“你变了不少。”
阮唯玩笑说:“那一定是变美不少,你不在,没人欺负我,日子都轻松好多。”
江继泽把手搭在邻座一张空椅子上,吊儿郎当地承认,“确实,没我,世界都清净。”
“那还要回来?”
“回?当然要回。这个时候不回来搅混水,下半辈子天天后悔。”
阮唯稍稍点头,低头看桌上一盏木雕小灯,松一口气,“那我就不劝你了,反正你们的事我也插不上嘴。”
继泽却追问,“谁让你劝我?七叔吗?”
“嗯,外公很不喜欢你这样。”
“不喜欢也就这样了,改不了。”他仰头看天花板,怅然说道,“他倒是中意大哥,不过最后怎么样?说他人面兽心也不为过。倒是你,怎么还跟没事发生一样?我要是你就抓紧时间想尽办法报复他,让他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
“到底是一家人……”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没底气。
继泽轻蔑地笑,“是啊,一家人……恨不能你死我活的一家人。”
“那么你呢?为什么突然回来,又突然邀我见面?”
他终于坐直,终于肯认真和她说话,“周一,中太会在股东大会上提名我做新董事。与其争来争去让别人看戏,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叫七叔退出,我保证长海一切照旧,我也绝不会对大哥落井下石。反正他已经签好婚前协议,长海怎么样,大哥怎么样,都和他没有直接关联。只要他肯应,报酬方面都好说,要给各部门换血我也都同意。”
阮唯笑,态度暧昧不明,“你确定他会答应?”
继泽却说:“你叫他放下工作陪你度蜜月,正好测试他到底有没有野心。”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继泽指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一只不懂事的小白兔,小心被他迟到骨头都不剩。”
“二哥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关照?”
“嗯……有必要有需要的时候。”他两手一摊,倒是坦白。
但阮唯说:“我不想要一个野心家,更不想嫁给一个毫无进取心的蠢货。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