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长发并未系辫,而是皮质抹额系住,一身狸子灰裘,抹额镶铜朔月图腾,正是朔羡族的族长之子,鹄麝。
“除却早年来北地宣扬玄道易学的晋人,还有就是林武城中前来收取货物换资的行商,青叶城中并无晋人往来。林临泰执掌林武城之后,与北地的商路几乎断了,只有一些有雄厚财力的商行大家前来,不过往往在路上都会被佤赦王一脉的亲信劫货杀人。”鹄麝道,“只有与佤赦王妃联系上的,才会有活路。”
“这么说来,倒是和佤赦王妃有关系了?”林中月回道,“她为何会对这些有兴趣?”
鹄麝眸底沉了沉,才道,“早年的时候,和你阿姆关系交好,故而对晋地文化物资都有偏好。佤赦王对王妃虽然不见好,但也不敢轻易得罪王妃,毕竟是寮曳族的支持,佤赦王才在王猎大会之后一举保到了如今。”
林中月眸底闪了闪,望着桌上的信,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可能,是王妃写了这封信?”
“或有可能。”鹄麝道,“王妃有两子,今年都会参加王猎大会,或许,会为了两子,以颂雅公主交情与狼主你交涉一二。”
“青叶王宫,你们应该有人在里面,方便探查一二么?”
鹄麝摇头,“这些年,对夜狼族一系监察甚严,我们的人,只能进了外王城,内城根本进不去。”
“这封信,信纸不是新纸,而且有沉郁的靡香,香是五年前陌东那边儿兴起的一种调鲸香,在北地出现,怕是真只有她能用了。”
师流洇晃晃信纸,“如果是她,那我倒是安心一些。她肯定有求与你,但也只是仅仅利用而已。有什么条件,你可以先答应,摸摸底,回来再说。”
林中月见师流洇出言,便不再拒绝,点头应下道,“鹄麝,你们联系的人一共有多少?”
鹄麝沉道,“几个部族算起来,加上散牧未归顺的,共有近万人,王猎大会只能进去两千人。”
“王猎大会单是佤赦王的人就有五万镇场,不消说左右两王的兵马,一共会有近十万人,两千人对十万人,悬殊实在太大。”师流洇补充道,“看来,你是不得不进王城这一趟了。”
“你的意思是要寻求同盟了?”林中月望着师流洇。
“权者,这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师流洇牵唇笑来,起身将信递给林中月,清冽道,“你去,我在外城接你。”
入夜时,林中月按照信中的地图潜入了青叶王城。
果如安排,一切都很顺利,及至落入一方华丽庭院,信纸上的靡香浓郁而来,便知是到了。她贴着廊影,渐行渐深,华丽屋舍廊门转过之后,眼前是一方独立的庭院,很有晋地的风格,细致而静雅。
庭院中,雕镂的园亭帷幕放下,独影阑珊地映折出来
“狼主,果真有胆识。”
亭中阑影低叹而来,音底轻轻,几分倦然,几分疏离,还有的,则是一声说不出的怅然。那斜过来的眸底,遮掩在帷幕之后,因着看不清轮廓,反而更簇亮了眸底盈色,与那一身轻漫拢下的紫衣流襟更为相衬相携,高贵见雅的让人忍不住膜拜。
声音并不年轻,林中月试探道,“王妃有心召中月来,想必不是为了夸赞。”
佤赦王妃眸底转回,端坐金案之后的曼妙身姿捻袖举了一杯金酒,一举一动,无不媚致生懒,偏生又舍不下那高贵之相,当真有一种两生极致的感觉弥漫在林中月心底,让她更加难以揣测其心。
“你得了你母亲三分颜,脾性倒是一点儿都不像,唯独骨子里的狼性,还是在的。”
佤赦王妃饮酒放下,似乎无意召林中月过去,疏离淡道,“一骑独闯,是她当年为了林临越闯入林武城的事。如今你归来,想以夜狼族的身份独闯王猎大会,可想过,你死后,夜狼族便是真的灭了?”
“狼者孤性,唯独对族中尊爱团结,只消中月还在,夜狼族的骨血便在。”林中月按剑而应,“王猎大会,是公平一战,即便中月真的走不出去,佤赦王激起的不忿之心,终会在草原上回荡。”
佤赦王妃轻笑一声,见而见叹,“中月,你承得是林家之名,可还记得族中之名?”
“我林中月只有林家之名,夜狼族狼主之责。”林中月不知佤赦王提及此事,是何意义。
“你母亲怀孕时,为保你,不得不南下。”
佤赦王妃眸底转回,透过帷幕再度看向林中月,不再是审视,而是别有温漾,“我曾劝她,让她来王城,由我护她。她明白一路凶险,还是信任了林临越。晋朝皇帝赐名时,我便知道,她不会再如少年时的约定,为你取名。可我的两个儿子,用得还是她取的名字。赫尔吔,赫尔赞,你,本该叫颂尔冸的。”
“王妃既与母亲交好,为何还会让瓦舍瓦灭我狼族?”林中月听得颂尔冸三个字,心头有几分明白,应该是佤赦王妃当初与母亲颂雅约定为她取的名。
“草原的骨头,自该留在草原之上。”佤赦王妃淡道,“她要与晋地结盟,是当初垣市都做不到的事。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