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落到了青格勒图的手里,卓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或喜悦,甚至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动,就那么呆呆地任时间流逝。
午后的阳光逐渐偏向西方,从斜射入窗内留下斑驳的日影到最终的日暮西山,这一切的荏苒都发生在这个暖色调的客厅里,悄无声息。
当夕阳的红晕彻底淡化为一抹幻彩,室内就完全黯淡下来,此刻的静谧与窗外晚归的车流声形成令人烦躁的音效对比,甚至那种若有若无的汽车行进的声音里面掺杂了太多的嘲讽和揶揄。
卓云“呼”的一下骤然站立起来,这种黑暗中的大幅度迅猛动作带给安静幽雅的空间一丝活力,但是却让动作发出者感到一阵眩晕。“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卓云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单手揉捏太阳穴,虽然这种按摩手法对大脑暂时缺氧没有实际的疗效,不过对于那颗烦躁敏感的神经来说则是一种不错的心理暗示与自我安慰。
“假如狃兽印章落到了张阳的手里,甚至是最终落到了张阳背后的利益集团的手里,那后果真的不堪想象。自己与张阳进行争斗就曾马失前蹄有过败绩,这要是掺杂进来张阳背后的大佬们,那自己是不会捞到任何好处的。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此时此刻,狃兽印章还在青格勒图的手里。”
卓云对青格勒图的性格比较了解,这位大汉是一个典型的蒙古男人,粗犷而豪爽,既有原则又讲义气,应该说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还是比较舒服的。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狃兽印章,青格勒图也是志在必得,因为他是一位有着强烈民族主义情节的蒙古人,而且具有一种坚韧执著的狼性特质,所以要想把一只科尔沁苍狼嘴里叼着的东乌珠穆沁小尾寒羊夺过来,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自己还有白云飞。
没有开灯,卓云在黑暗中熟稔地绕过家具和摆设走进卧室。
她陷坐在卧室窗前松软的单人沙发里,甩掉拖鞋,把双脚放在席梦思大床上,闲适而惬意。
卓云的大脑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计策,反正没有其他人见过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的真容,更谈不上甄别赝品的能力,何不用一枚仿制的印章换走这枚真的印章呢?
假如真印章得手,自己就有了要挟张阳的把柄和手段,不但可以一雪被俘的耻辱,还可以刺探一下张阳背后势力的能量,甚至有望得到日本静冈集团的支持。这样的话就既可以实现重返故土再树家威的愿望,又可以借力打力,利用境外集团的力量来挫挫张阳背后势力的锐气,让谋求开拓蒙东地域势力范围的静冈集团对自己刮目相看,真是一举多得啊!
当务之急就是说服白云飞,让他听命于己。倘若白云飞没有这个桥梁或纽带,卓云知道自己是很难在短时间内直接从青格勒图手里得到印章的。“蚓无爪牙之利,而上食埃土、下饮黄泉,何也?——善假于物也!”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灰白烟雾飞腾的同时,暗室里开始闪烁着星点的红光,卓云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长嘘了一口气,一丝笑意从这位漂亮女人的白皙嫩靥上舒张绽放。
(二)我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接到卓云电话的,当时我正与青格勒图坐在霍尔特山脊探讨关于鲜卑王陵墓的一些困惑,因为我们两个谁都不相信巴音诺敏王的陵寝竟然空无一物,除了那枚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
“云飞,起床了吧,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卓云在听筒里发出关切的问候和有事相商的明确讯号。
我站起身,向青格勒图做了一个回营地的手势,慢慢向山下走去,“早就起来了,这太阳都多高了!你是不是有事情啊?我在独自下山的路上,说话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说吧!”
“还是你了解我哦,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卓云的嗓音非常吴侬软语化,听起来让人感到如陷迷药熏香般舒服和眩晕。
“我想知道,你们已经得到了狃兽印章,那为什么还不回来呀?青格勒图不是要凭借印章来翻身嘛,现在他应该带着印章回到查干浩特镇,找到蒙东集团背后的人去进行交易,以此来达成他的目标。而对于你来说,既然已经帮助青格勒图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对不对?”
站在山脚下一棵苍翠的老榆树下,我很清楚卓云这次电话的来意,她不畏风险来到蒙东,无非是希望与我再续前缘,她既不能漠视我的追求,也不能完全听命于我的安排。在她看来,现在是一个绝佳的平衡点:一方面,我帮助青格勒图寻找狃兽印章的初衷已经实现,接下来就是等待青格勒图入主蒙东集团,然后就是任命我为集团常务副总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同心协力地干一点自己的事情,利用蒙东集团这个平台去发掘鲜卑文化、去筹建民族博物馆等;另一方面,既然我这次北上的第一阶段使命已经完成,那么我就应该把精力暂时转移到自己的生活方面,比如说在情感层面,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再婚的问题呢?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青格勒图大哥觉得事情有点儿蹊跷,虽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