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好强,最恨的就是别人怜悯。
程西惟当然也看得出苏敏眼里的不甘,她一时又动了些恻隐之心:“苏敏,我跟你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说实话,我不喜欢你但也不恨你,当年我甚至对你还有那么一丝嫉妒。”
苏敏一愣,刚才程西惟的连番打击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盛气凌人的状态。她不由地重复:“嫉妒?”
程西惟大方地笑道:“对啊,那时候你又好看又聪明,学历又高,还有国外知名会计事务所工作履历,是国内同行都在争取的香饽饽。那时候的我,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家庭妇女,彷徨、失落、焦躁是我的常态。”
苏敏双唇微抿,她大概猜到了程西惟接下去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程西惟接着说道:“可是现在呢?我回到了舞台,我是知名青年古筝演奏家,前辈们称我为国乐艺术的瑰宝。我不再彷徨、失落、焦躁,我是我自己,我不再需要别人的头衔或者荣耀来定义我的价值,因为我自己就是荣耀。”
苏敏脸颊一点点泛红,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竟握成了拳。
程西惟看着她,满是惋惜:“可是苏敏,你现在呢?据我所知,你现在不论是工资还是职称,都还停留在几年前吧。”
苏敏猛地抬眼看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羞赧。
程西惟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拿出手机,给了她最后一击:“你要亲自跟孟景忱聊几句吗?”
苏敏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一下子像刺一样扎进了她的双眼。
通话页的备注写的是“老孟”。
老孟……
苏敏也不知怎么的,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程西惟跟孟景忱释放出的这般老夫老妻的感觉面前,她顿时变成了一个笑话。
或者,她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只是她一直到现在才明白。
苏敏突然想起去年春节同学会那天,班长赵德对她说——苏敏,其实高中时的感情,都挺朦胧的。谁也说不清自己惦记的是当年那份朦胧,还是眼前这个人,你说对吧?
而她怎么回复来着?
因为说不清,才更要试一试。
可直到刚才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不清还是心有不甘。
程西惟见她没动也没吭声,拿过手机对那头的男人说:“先挂了,晚点再去找你。”
苏敏身子忽然瑟缩了一下,那一瞬间,她的气场、光芒,全都消失不见。最后留在程西惟眼前的,只是一个爱而不得、失魂落魄的女人。
程西惟一时心软,她看着苏敏,舔了舔唇说:“苏敏,其实我觉得对女人来说,追求事业和独立自我,比追着男人跑有趣多了。”
苏敏不屑地呵了一声,随即浑身像是被抽掉了力气似的,往椅背上一靠:“你赢了,你当然这么说。”
程西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你认为拿下一个男人就是人生赢家的话。”她说完,又道,“谢谢你的邀请,不过这顿饭的气氛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愉快,所以我先走了,抱歉。”
话音刚落,她便利落地起身往外走去。
苏敏看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一声。
另一边,孟景忱挂断电话之后,又忍不住琢磨了刚才听到的对话,越想越觉得程西惟那话里的意思不太对。
——我回到了舞台,我是知名青年古筝演奏家,前辈们称我为国乐艺术的瑰宝。我不再彷徨、失落、焦躁,我是我自己,我不再需要别人的头衔或者荣耀来定义我的价值,因为我自己就是荣耀。
孟景忱刚开始还想着会不会是程西惟故意气苏敏才这么说,可转念一想,程西惟不至于这么幼稚。
可如果她对苏敏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她是她自己的荣耀,不需要别人的头衔定义她的价值,那么他呢?
他孟景忱对于程西惟而言,他的意义是什么?
第六十七章
傍晚,程西惟发信息来问他今天加不加班,不加班的话,可以一起去石林雅苑陪外婆吃饭。
孟景忱已经因为她跟苏敏说的那番话纠结了一下午,恰好这两天孟氏木业因为程西惟个人形象的带动,即将走出困境,杀回了家居行业的战场。虽然孟氏集团的股票仍在被有心人恶意收购,但孟景忱不用再因为孟氏木业分心,一心处理恶意收购股票的事,压力倒也小了许多。
因此,一收到程西惟的信息,孟景忱便二话不说,回了她一句:“好的。”
他这边考虑得十分周全,原想借着一家人吃饭,跟程西惟沟通沟通感情,然后趁机跟她提一下他们互为一体的概念。
可事与愿违,前面吃饭沟通感情都很顺利,后面互为一体的概念传播上,还是稍微出了个岔子。
吃过晚饭,孟景忱便找机会腻着程西惟进了她的房间。
自从之前同床共枕之后,孟景忱在这方面就有点不太克制,只有两人时,他总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