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他过去在婚姻里的漠然。
他忍不住对程西惟说:“可你说过会跟我重新开始。”
程西惟点点头:“对啊,我不是在跟你重新开始吗?”
孟景忱:……
他算是明白了,程西惟口中的“重新开始”,是重新跟他在一起。而她的“在一起”与他的“复婚”,是两回事。
孟景忱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程西惟也察觉到了他周身释放出的不愉快的气场,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他解释一下。
“景忱,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婚姻更像是一种契约,它保护着婚姻中所有它能保护的东西,唯独爱情除外。”
孟景忱看向她,目光沉静。可程西惟却清楚,他这般沉静的眼神下,早已酝酿起浩瀚波涛。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尤其在爱情上。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夹杂着太多世俗,不管是双方的家庭还是我们各自的财产,我希望站在彼此面前的是最纯粹的我们。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的爱情消亡,那么就让我们的关系也体面地结束,而不是因为任何爱情之外的东西将我们两个捆绑在一起,同床异梦。”
孟景忱倏地站了起来,他面对面地站在程西惟面前,想跟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发现他的思维很乱,而程西惟对于爱情对于婚姻的这番话更是让他乱上加乱。
如果说以前的程西惟幼稚冲动,那么现在的程西惟就太过冷静,将一切看得那样透彻,透彻到几乎不近人情。
孟景忱认真地在心里翻译了一下程西惟的话,也就是说,对于她而言,重新在一起就是重新构筑爱情,但在爱情之外,他们是两个互不干涉的个体。
也就是说,他们互相只拥有一部分的对方。
程西惟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了?”
孟景忱摆了摆手,想说些什么,却又哽住。半晌,他才问了程西惟一句:“西西,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太独立了?”
程西惟一愣:“独立不好吗?我独立,你也独立,我们既可以各自奋斗,又可以相互帮助。就像之前你帮我解决全网黑的事件,我帮你挽回孟氏木业的名誉一样。而且,你忙你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不会胡思乱想去烦你……这样不好吗?”
孟景忱真是一口血梗在心头。
他想起以前没离婚时,他对程西惟说:西西,你去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好吗?
可现在,他又觉得程西惟的注意力似乎太分散了。
是啊,这一路走来,程西惟越来越独立,原本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硬是活出了“我又不是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气场。
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她依然会抚慰他,甚至在他事业受挫时,她还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就是这种状态,莫名地就让他没有了安全感。
今晚两人之间的气压有点降低,程西惟最后客气地问了他一句:“要住下来吗?”
孟景忱哪有心思,借口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便灰溜溜地出来了。
纪修已经从日本回来,只是一回到宁城,那颗为情所困的心就再次为情所困了。孟景忱从石林雅苑出来后,便叫上纪修一块儿喝酒。
两个男人往酒吧一坐,都发现对方似乎有点丧。
孟景忱自然知道纪修跟何羡那些事,随口问了句:“怎么,何羡还是没答应你?”
两人坐在吧台,纪修指尖弹了一下酒杯,玻璃杯发出一声脆响。
纪修这才开口:“她说如果现在答应我,那么她也分不清是因为感恩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爱我跟我在一起,这样对我不公平。”他顿了顿,颓丧道,“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他娘的公平!你说这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接下来轮到孟景忱吐露心声,纪修抬了抬眉:“你怎么也跟被霜打了一样,你不是跟西西挺好的吗?”
“好……”孟景忱哼了一声,把后面那句“好个屁”给吞了回去。
他把今晚程西惟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总结:“她不想跟我复婚。”
反倒是纪修一脸懵:“除了不想复婚这点,其他不都挺好的吗?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她长不大、太缠人,现在她这么独立,还能帮到你的事业,不挺好的吗?”
孟景忱:……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有些话在发小面前比在程西惟面前更容易说出口。
“但她这个状态,我总觉得有没有我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你知道吧,感情里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无所谓,不被对方需要,你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问问对方,对方还告诉你,你做自己就好啊!可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总会潜移默化地为对方改变些什么,光是做自己,这感情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纪修听完,默了半晌才说:“可你当初不也叫西西做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