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
沈微到底不敌醉意,倦意上头之际,只记得抬手反握住封瑜的手,深情道:
“我一定会留下来,至于自碎妖丹……那倒不必,我死前你让我上上你,我死后记得年年为我上上坟,我也就知足了……”说完趁着封瑜尚未回过味来,直直倒在案上,不过片刻已经睡熟。
封瑜兀自思忖这个“上上你”是什么意思,乌眸一转,仿佛思起什么,却不见恼怒之色,生生从如此猥琐的话提出重点——沈微不舍得她死,只觉得一团甜蜜。见沈微乘着醉意倒下身来,下意识伸手垫在沈微头下,顺势抚过沈微发丝。
“你倒可以试一试,看我会不会恃强凌弱。”
站起身来,俯眉端详一阵沈微睡颜,发觉毫无半分可看之处,这才倾下身将沈微抱起来。掂了掂分量,眉头一蹙又不着痕迹的平展开来,将沈微安置在床榻上。原本以为沈微会胡搅蛮缠一通,这才忍了许久,没想到沈微简直得来太过容易,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苦笑。伸手戳戳沈微鼻尖,满意地看着沈微一团柔顺地颤了颤睫羽。
封瑜半俯下身凑过身去,蜻蜓点水的落下一吻,细看姿势有些眼熟,竟是学的戚臻。狐狸再接再厉,活学活用,以舌尖扫过沈微唇廓,依稀尝到沈微口中淡淡酒味,动作却止于此,只是浅尝辄止。
诚然是面子问题还是技术问题,委实不得而知。
狐狸现在就如同刚得了一件新玩具的稚童,欢喜之余忍不住对玩具动手动脚,翻尽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玩法。冰凿般的面容难得浮起一层浅红,抬手除了外衫,正欲躺在沈微身侧,却发现这张木床委实有些小。犹豫片刻才化成了狐形,蜷在沈微怀中,随意刨开沈微衣裳贴着肌肤这才睡下。
尾尖难得一见的殷红欲滴,银狐面上神情颇有些古怪,似是餍足笑意,配在一只狐狸身上便有些傻气,所幸无人得见。
沈微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不知是不是降魂珠之故,倒没有宿醉后的难受。待沈微觉察出这是谁的屋子,又模糊想起昨日自己临睡前那一句话,一时僵在床上半天没了动静。
得益于厚颜无耻,苦恼过一阵便将此时忘记了。
沈微在封瑜枕下发现了交予封瑜保存的几颗灵珠,思及那颗能吃能睡的珠子,沈微也不由得想知道这几颗珠子是不是也有此能,又不由想到这几颗珠子也许会在每天深夜从枕头下跳出来,或者窃窃私语,或者喝喝茶吟吟诗,或者追逐游戏什么的,实在让人忧心。
鉴于沈微有时分不清青碧二珠,她先自桌上拈起一块糕点,点了点紫旭珠。
紫旭珠滚了一圈,适才悠悠地停下来,全没有半点活过来的迹象。
换了块糕点,又碰了碰青玉珠,见其毫无反应,又不甘心的将糕点放在衡元珠面前,意外召出一只鬼兵来,那鬼兵半蹲在封瑜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沈微。
沉默片刻,鬼兵扯了扯自己褴褛的衣衫,向床角缩去。
“姑娘,兵者可杀不可辱,希望你能自重。”
你妹!谁会对一架枯骨感性趣,你才自重!
见鬼兵空空的眼眶竟透出几分决然,只得黑着脸将糕点给了鬼兵息事宁人。剩下的珠子沈微已经不想再试,揉了揉跳个不住的眼皮,沈微随意梳洗一番跨出门去。
苏瑞对于珠子的种种行径已没有昨日那般感兴趣,却仍是不住掏出地图看一看。
既已知晓珠子在何处,几人亦不再耽搁,将马车内所需物什添置一遍。陶夙言似乎在苏瑞眼中仍没什么重量,照样骑在那驴子身上颠儿颠儿赶路。
沈微怀里抱着熟睡的狐狸眉花眼笑。
垂了眼无意瞥过地图一眼,沈微只觉大抵是自己眼花了。
黑框中写道:“盈子珠买了五十串糖葫芦、五包桂花糕,正要逃走。”
逃……走……
难不成这颗珠子已经凭着灵力发觉出我们几人要去捉它了?
不待沈微疑惑,黑框上的白字散了又聚合开。
其上道:“盈子珠已被捉到。”
沈微在马车颠簸之下涌起的倦意一瞬被抽干,赶忙摇醒狐狸。封瑜睡得正酣,彼时突然被摇醒,垂着头在沈微指尖轻轻咬下一口,以示不满。
一旁静静坐着的青莲越发垂低了头,只顾拨弄手中的流苏穗子。
这两个人自从饮了自己那壶茶之后便不对劲,至少比初见时亲密了太多。
沈微急了,按着狐狸的脑袋,迫她将目光对准地图。
只见狐狸瞥见那行小字神情却极是淡定,沈微疑惑之下又看了一眼,只见方才的白字已改,彼时写的是:“盈子珠将从稚童手中抢来的糖葫芦返还,现已无恙。”
您这哪里是地图啊肯定是和盈子珠有仇故意跑来打小报告的吧!
——“盈子珠已发现被追踪。”
——“盈子珠在哭。”
——“盈子珠正请求与您交谈。”
深惟重虑之下,沈微发现这地图完全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