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踪的眉头皱得老深,沉默了片刻方道:“是韩凛,他来要人了。”
“他来要什么人?霍仇?”
“除了他还能是谁。”
“救他回来时我派的是咱们千影堂的心腹,也没人认出他来,韩凛怎么知道霍仇在这儿?”
“你以为,你伯父和我是平白无故要你哥哥娶她女儿的吗?这老家伙的深浅,谁也看不透。”
无忌皱起了眉头,“爹爹和伯父打算怎么做?”不等二老开口,他道:“哥哥可绝不会同意把他交出去。”
“我还能不知道吗?”奚千踪对着儿子瞪眼睛,“我和你伯父的意思,是抵死不认了。”
“那韩凛若是翻脸?”
“翻就翻,他女儿是宝贝,我儿子就不是宝贝?到时候翻起来,看谁翻得快!”奚千踪说得毕竟是气话,徒自喘息了一会儿,低道:“只盼那小子赶紧醒过来,滚得越远越好啊……”
无忌抬起头来,“爹,伯父。我倒是想去会一会这位韩家家主。”
门庭冷落车马稀,用以形容这时的韩家再好不过,那高挂的匾额,仿佛也不似旧时整肃,然而紧闭的大门之后,却还是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千影堂的人一字排开,素盖马车上下来一位儒雅公子,平静的眼神扫视过一遍,优雅迈步。
韩家的门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在他刚刚迈上第一级台阶时打开,只有两位心腹随他入内,其余的便化作两排侯列门口。
大门再度合上,奚无忌听着那沉重的一声响,目光微微凝重。
顺着下人的指引,他来到大堂,像是早已知道他要来似的,韩凛盘膝坐在榻上,闭目面向,呈静候之姿。
这不是无忌第一次看见他,但上一次,已是数年之前,那时他尚且年幼,这位韩家家主,也不似面前这般苍老垂暮。
听说他这些年都在闭关,不知,是闭的什么关,练的什么功,竟专注地连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未露面。
“韩伯父。”他循着礼数,选了个较为亲切的称呼。
韩凛徐徐睁开眼睛,竟叫奚无忌吃了一惊,只因他一双眼睛,竟像是被血丝布满似的,混沌茫杂,几乎看不到眼白。
“您……”
“是老夫练功时一次意外所致,贤侄切莫惊慌。”
无忌笑了笑,“早就听说韩伯父潜心练功才会对韩少爷的事一无所知,现在看来,的确不假。”
“吾儿不肖。”他巍巍道,并未在这一点上多做停留,“贤侄此来,是有了我的回复吗?”
“正是。”奚无忌正色,“父亲与伯父以为,不令我亲自前来,不足以体现我千影堂的诚意。”
“那么?”
无忌淡淡:“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哦?”韩凛看着奚无忌,渐渐笑了起来,由低到高,由明渐暗,“贤侄的意思,是不交人了?”
“是无人可交。”他一字一顿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向韩伯父传此不实消息,胆敢挟持韩小姐的人,我千影堂怎么会收容,韩伯父可切莫上当,免得坏了你我两家的关系啊。”
韩凛道:“你我两家,的确不值得为了这点小事伤了感情。还请贤侄回去告诉令尊令伯父,霍仇的事便就此罢了。”他顿了顿,微微含笑:“请他们准备好之后的婚事吧。”
“婚事?韩小姐和我哥的婚事?韩小姐不是不知所踪么?”
“不。是吾义女,同贤侄你的婚事。”他说着,后堂里转出一个女子来,身姿婀娜,语音轻柔:“见过奚公子。”
“韩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与伯父会明白的。”
“爹,伯父,韩凛说的是什么意思,韩小姐和哥哥的婚事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他们不成,怎么又落到我头上,倒像是非得成亲家似的。”
奚千机同奚千踪一直眉头紧锁,就是不说话,无忌急了,“爹!”
“你不知道。”奚千踪总算开口了,“他韩家掌握了我千影堂的一些秘密。而我们千影堂,则有一些他极想得到的消息。那都是不捆在一起不会交出的东西。”
“什么秘密?什么消息?”无忌问:“难道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奚千机道:“你是咱们千影堂的继承人,无论什么机密,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可现在,越是少一个人知道越好。”
“那现在怎么办?”
奚千踪沉默片刻,向兄长试探道:“大哥,现在看来,只有那个办法了。”
“嗯……”奚千机沉重地点点头,“先将这婚事表面上应承下来,人,我亲自去找。”
☆、姓燕
明日便是三日的最后一日,乐菱在房里头擦剑,外头的人等得都不耐烦了,这几日已经用上了各种嘲讽,她见怪不怪地推开窗户,向着一墙之隔的众人叉腰带笑:“你们还是江湖儿女呢,怎么一个云南木府就把你们拦住了?有本事,上来咬我啊?”
不顾对方的狂躁,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