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急,孤久居流璜,未知其意,今日得以领略,还真是托了汉皇的福气。”
几个黄门宦官闻言气得跳脚,楚泽朔兮听得却是心惊肉跳。
近年来陛下极宠幸这些阉党竖子,祁炀如今毕竟是阶下囚的异国君王,就算帝王因为她的身份不敢轻易怠慢,若是这些小人在帝王耳边说些疯话,那她岂不是凶多吉少么?
越想心越惊,楚泽朔兮急急替她分辨道,“陛下明鉴,流璜王她……”
“朕听说,楚泽爱卿与这流璜王结了亲?”
帝王却不容她多说一句,摆摆手示意她毋要多言,却问了一句与流璜王犯上无关的话。
“是……”楚泽朔兮硬着头皮作答,弓下腰时眼睛不时往身后的流璜王身上瞥。
面容狼狈的流璜王却是神色自若的站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她不是阶下囚,而这里也不是敌国帝王的金銮殿一样。
“哦,这可就有趣了。”哈哈笑了几声,帝王再看下来的目光,包含了刀剑一样,“朕记得,楚泽大人确是朕的臣子无疑,确是奉命剿灭流璜城无疑吧。”
楚泽朔兮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帝王摆明了是存心与她作难,说什么恐怕最后都要有个身首异处的结果。
最后竟还是身陷囹圄的流璜王替她解了围,“楚泽大人虽与孤结亲,孤不还是被带到了汉皇面前?”
虽这话是替她说明她有多忠于汉皇,但楚泽朔兮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流璜王,虽然有名无实,好歹做了几天的名义夫妻啊。
这些事,只要想想,楚泽朔兮便觉得心痛。
而更让她寒心的,却是帝王对她怀疑的态度与选择明哲保身而一直未曾说话的那些朝臣。
好像她楚泽朔兮与流璜人接触,便成了敌人,好像当初派她出使流璜的,不是帝王,前来恭维朝贺的,不是那帮朝臣一样。
汉国人的生性奸诈虚与委蛇,楚泽朔兮想,她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也许是听了流璜王的话,也许是别的缘故,在听见流璜王为她辩白后,帝王只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既如此……封楚泽朔兮为千户侯,袭祖父爵位,赏金千两。流璜王一行……就暂且收监吧。”
楚泽朔兮身子颤了颤,还未回神,便见身后的流璜王笑着望她一眼后,被两个着铁甲的侍卫拉着出了宫门。
第123章
又到了一年秋风吹入渭水,落叶铺满长安道的时候了。
楚泽朔兮沿着风霜侵蚀成青黑色的城脚信步而行,偶然秋风突起,吹起来道上一片的尘土枯叶,不得已举起自己的衣袖挡住面门,却还是因为呛入了一些尘土而狼狈的咳嗽不已。
“咳咳咳……”
似乎有尘土进了喉咙里,痒痒的,让她面红耳赤地咳得难受,举目四望,正欲寻处简陋的茶铺舒缓这种景况时,忽听前方一阵喧哗声,聚齐了许多百姓,正围着一处地方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小声说着话。
她已弱冠,少时那些好奇的心思也淡下去不少,见如此场面也没甚了解的*,抬脚欲离开时,耳中却传来些零星的话语,诸如“流璜王”、“陛下”、“大婚”之类字眼不绝入耳。
忽然便觉得此次出行是错误的决定。
诸如此类的字眼针扎一样刺得她的心难受得紧,抬眼望了望天,日头还未完全出来,东边的天空只有彩色的朝霞在聚散飘荡。
她离家竟还未达半个时辰。
虽如此,然早已丢了出游的心思,怏怏的,楚泽朔兮往自家的公府踱去。
踢踢踏踏的游荡了好半晌,可以远远望见定国公府门口的石狮子了,她却惊讶的察觉,竟然有一队皂衣便服打扮的长安卫抬了一箱箱东西往府里头送,这也就罢了,她竟然还从那些忙忙碌碌的人群中找着三两个媒人打扮的宫内文书。
压下心头燃起的文火,楚泽朔兮皱着眉走近那帮人跟前,在一个服饰上看出是这些人头目的长安卫面前站定了,面无表情问他道,“敢问大人,今日所为,为何?”
那长安卫在宫内见过楚泽朔兮几次,见她亲自过来询问,便如实拱手答道,“楚泽大人,这是陛下下令送过来的。大人生擒流璜王,劳苦功高,陛下御言虽赐下来些东西,到底不能表彰大人功勋,大人如今已近弱冠,还是锦衾夜冷,因此特令我等带了媒人过来,为大人说亲,大人看看哪家大人的小姐不错,便留下那小姐的名讳,告知我等,也好进宫禀报陛下,替大人赐婚。”
俗言有舍便有得,只是这样的舍,与这样的得,也未免太过可笑。
帝王想的倒是好,他留下流璜王当自己的妃子,却觉得亏欠她的丈夫,便赐下来许多女子与她,是想要掩盖自己夺□□的事实么?
想想,楚泽朔兮心下冷笑,面上滴水不漏地回那长安卫道,“大人辛苦,只是朔兮为祖父守丧,年期未满,恐怕,要辜负陛下圣恩了。”
既是守丧,又如何娶得流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