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达维克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你试图强`奸的对象绑起来,那样双方都不会很愉快。不过,今晚我会保持安静的。”
菲利斯呆了大概有半分钟,然后开始无声地发笑。他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倒向达维克这边。
卓尔默不作声地托了他一把。菲利斯慢慢停住了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达维克的目光。
气氛似乎很好,也许太好了,看着几乎等于是躺在自己膝上的法师,卓尔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就这么吻下去。
“那是我死掉的朋友的名字。”法师忽然说道。
“什么?”达维克愣了一下。
“菲利斯,”刚刚还在笑着的法师,这个时候看起来却严肃得有些冷酷的样子,“是厨娘的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当我背腻了法术,想要偷懒的时候,我们会交换衣服:他替我做出苦读的样子,我溜到花园里去。这件事从来没穿帮过,因为我父亲经常一周才顾得上过来看我一眼。”
“那天的情况就是这样。刺客把尼科尔和独自在书房里的孩子都杀了,但动静太大,也败露了行踪。他冲到外面,随手抓住一个穿着奴隶衣服的孩子,问出口在哪里。得到结果之后,他匆忙补上一刀就离开了,甚至顾不上确认一下生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奴隶孩子,就算真看到什么,也没资格作证。”
“刺客不知道的是,即使蒙着脸,他还是被认出来了——孩子在父亲的同僚里见过这个人。不过‘菲利斯’也明白,要是身份暴露,刺客一定会回来完成收尾工作,而他没有任何保护者可以依靠。”
“结局呢,尼科尔家的财产被法师会回收,奴隶全部就地拍卖。菲利斯被一个女红袍看中,成了她的侍童,两年以后才找到机会逃出塞尔。”
达维克吸了口气,想说点什么,但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这个故事并不新奇,甚至有一半他早已猜到,只是从法师口中说出来时,卓尔感觉心脏像是被蛇缓慢地裹住一样,既冰冷又憋闷。
“所以,”菲利斯却又恢复了轻松随意的态度,对着他微微一笑,“放心吧。尼科尔的儿子十年前就被杀了,而在完成这件事之前,菲利斯也不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从卓尔腿上坐起来,拿起那份密函离开了客厅。达维克目送着菲利斯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转角,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如果世界上有比杀死一个红袍法师更艰难的事,那就是成功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很显然,菲利斯从没有考虑过后一半——他并不打算活着回来。
“你有计划的吧?”第二天早晨在餐桌上,卓尔终于没忍住问道。
法师把正在喝着的茶杯放下,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说,细节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但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是有详细计划的吧。”
“当然。”菲利斯挑了挑眉毛,“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至少要先成为红袍法师,在达到这一步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那如果你找不到他怎么办?也许消息是假的,也许他确实曾经在这里呆过,但早就离开了呢?”
“我会一直找下去。”菲利斯无所谓地回答道。
“好吧。”达维克点点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法师在银月城过得不开心,或许报仇不过是借口,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离开的理由。而现在,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塞尔,走上了竞争红袍法师头衔这条路。
如果成功了,那么毫无疑问,作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之一,菲利斯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也许到了那时候,就算那个人露面,菲利斯也已经失去了不顾一切的理由。又也许,到那时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势力,面对的则是个风烛残年、不堪一击的对手。
当然,卓尔更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
“嘿。”菲利斯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吃完了吗?我们该走了。”
“就我们两个?”卓尔中断了遐想,抬头对法师笑了笑,“不带野蛮人?”
“他有别的用途。”菲利斯站起身来,“再说,我想今天也不会碰到更大块头的东西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当它们散成四块躺着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没有野蛮人块头那么大。”
两个小时以后,当卓尔一屁股坐在一具被拆散了的构装体上时,终于有心情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菲利斯没有理会他的揶揄,自顾自地在满地残骸里面寻找着,直到从里面摸出一把古旧的钥匙来。达维克坐在旁边看着他把钥匙插进另一具构装体胸前的盒子,打开胸腔,小心地捧出里面的内容。一些钱币被法师随意地扔到地上,卓尔咂了咂舌,起身过去收拾这些“没用的垃圾”去了。
根据菲利斯解读出的命令信,这是一个里通外国的红袍法师留下的遗物。法师会要求回收“所有的”东西,不过说到底他们真正在意的只有交换情报的信件和法术书。至于剩下的,既然菲利斯同样不关心,达维克一点也不介意帮忙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