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滢仍在气中,恨恨道:“要不是爱她才华,这样的女子留她何用?”
“你也别气了,‘情’之一字,上至神仙下至凡民,谁能说得清楚。”即墨广袖虽劝慰,但内心隐隐担心,刚才雪明锐的表现,难道自己猜错了,雪明锐与慕中原不是男女之情?那为何又要舍命营救?她实在想不通,又见湛滢心情不好,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打算对湛荣他们——”
湛滢温柔一笑,“这次出门历练是母皇对我的考验,若是我所作所为母皇不满意,我还得在明面上和湛荣虚伪着。所幸我也没有辜负母皇的期望。”她颇为得意,“其实一切都在母皇母后掌控之中,让我处置他们,也是对我最后的‘考题’。”她眼神一变,柔情似水,“等此事完结,我们就成亲吧。”
即墨广袖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顿时大窘,心里却甜蜜无比,只是一想到府中的那个晏安莲,又觉得有些梗刺,差点就要问出,最后还是忍下了,一来不好意思,二来也不愿此时再惹湛滢烦心。
湛滢尚且沉醉于美好的向往,没有细去观察即墨广袖的神情。
又说了会话,湛滢便要接人回府。即墨广袖也同意了,她来这里小住,本就是为了安抚龚唯馨,谁料龚唯馨平淡自如,根本无需担心,只命人严加把守,决不能让不相干前来打扰。
回府用过晚膳,湛滢让人请来唐咸安,详细说了计划。直听得唐咸安捻须微笑,面上露出明显赞赏。至此,一场震惊天下的突变在湛滢的推动下拉开了帷幕。
圣启十七年九月初一晚,星月全无夜黑如漆。马府后门被人敲得砰砰响。开门的小厮提着灯笼才要开口咒骂,见是老爷的心腹赶紧一缩头立刻恭敬。那人管不得这些了,一闪身直奔内宅,使劲敲打房门。屋内灯光一两,不大功夫,马志洁披着衣服出来,紧皱眉头问道:“什么事?”
那人喘着粗气,惊慌道:“老爷,环山省传来消息,李朗虽亡,但赵润玉率军大败北狄,捷报这几日就要送到京城。听说北狄奸细趁着赵润玉出兵在近乡关杀了马英全家,后被红巾营的人全歼了。”
马志洁只觉一阵眩晕,强忍着,一把抓住心腹的衣领,厉声道:“那钱伯涛呢?”
“不知道。完全没有消息。”
马志洁浑身虚软,平复了好一会,才勉强道:“备轿,去安王府。”
“这么晚了去安王府,叫人瞧见,您以往的避嫌之举可就白费了。”
“顾不得了。”马志洁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赵润玉!他回想起当年在京中初见赵润玉时的惊叹之觉,也许那时他心底里就已经将此人当做了敌手,只是万没想到,最终竟是此人坏了他的大计。湛凞果然是有识人之能,这一点上,他也是不得不服啊。
安王府中此刻也是人心躁动,湛荣急得不能自已,刚命人去请董马韦三人,马志洁就已经到了,片刻董世杰和韦廿阳也赶到。
湛荣迫不及待问韦廿阳道:“你的那个‘屠龙会’确定都是忠心死士?”
“他们都与湛凞有灭族之恨,应该不会背叛。”韦廿阳的话引来董世杰的不满,“什么叫应该?万无一失才行!可你那‘屠龙会’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韦廿阳气恼道:“从孟阳到近乡关,暗中护着湛滢的人定不必我们的少。唯一有利于我们的只不过是她暗中微服,不便惊动官府这一点而已。孟阳失手可以归结于袁少华公私不分,指使我们的人去替他争家产,结果被他家悍妇先行毒杀。近乡关却不一样,马英、钱伯涛的身份任谁能猜出?怎的也失手?其中有何隐情?你不觉得太过诡谲吗?如何能怪到我‘屠龙会’身上。”
“好了,”马志洁见董世杰还要争辩,忙制止道:“马英这样死法显然是暴露了。他爷爷的名声太过响亮,忠良之后勾结北狄,又有当初猎场求亲不成的一幕,世人还不疑心这其中是否有皇帝逼迫。近乡关的红巾营是皇帝的心腹,赵润玉更是精明,马英被发现不足为奇,现在要紧的是钱伯涛。诬蔑慕中原勾结北狄的那些信件、模仿慕中原笔迹回信,这些都是钱伯涛亲自操刀,万一他被抓招供,你我在劫难逃。”
湛荣大惊失色,“那可如何是好?”
马志洁只觉疲惫异常,强打精神道:“除去公主、占领环山、带兵逼宫,当初臣定下三策并行之计,如今该是动用最后一策的时机了。王爷成就大业的胆量和决心此时该是显现了。”
“非得如此?”湛荣只觉腿脚一软,面色煞白。这模样连董世杰都看不下去,才想鼓动一下,有下人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顿时让他颜色大变,匆忙拱手告辞。弄得在座几位很是疑惑,但内心均感觉不妙。
董世杰走后,三人一阵死寂,良久马志洁才继续道:“王爷勿要忧心,当年皇帝只领着几万人马就敢进京,原因为何?直捣黄龙、控制皇宫、假传圣旨、瓦解晋军,皇帝的手段何其利落。王爷何不效仿之。朱武早已投靠了王爷,只是为了不惊动皇帝耳目,所以臣才不让他来见过王爷。如今朱武手上有精兵三千,皆是心腹,这可是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