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背后用蓝黑色钢笔标注的习惯,唐韵想到这点于是翻过相片,那两张相片背后赫然写着—唐文、陆云透合影于陆城医大静思湖畔。两页文字其一苍劲有力,无疑是唐文的笔迹,另一清秀隽永,分明出自少女之手。
“咚咚咚。”简莱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扬着轻轻敲几声门,唐韵走过去拉开门用眼神示意简莱进来。
“严律师怎么说?”唐韵走到唐文办公桌前掩起身后的旧手机和相片。
“林岭故意杀人进监狱是必然,严律师能争取的只是量刑轻重,至于最后结果谁也没办法保证。”简莱双手插在口袋里和唐韵交待。
“简莱,这件事请你尽全力去办,江南和你离开这些年,林岭是唯一守在我身旁的朋友。”唐韵迎着简莱清亮的眼眸请求。
“嗯,知道了。”目光触及,简莱微皱着眉头轻声答应。
“林岭的事情如果能争取到最小量刑,我可以原谅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唐韵生怕简莱在应付慌忙附加筹码。
“原谅我什么?原谅陷入江南的圈套间接害死简怀林,还是原谅这数年的不辞而别?”简莱目光骤然冷淡。
“原谅你在过去犯下的一切一切错误。”唐韵迟疑着补充。
“事情我会办的,但不必原谅我,因为你口中的错误我还会继续再犯。”简莱拧着眉头挑衅的看着唐韵,那目光让唐韵忽然回想起多年那个天色灰暗的傍晚,江南为了蒋阑流产的事质问简莱,简莱当时看江南的目光同现在一模一样。
“你给我滚出去!”唐韵回过神挥起唐文办公桌上的透明玻璃水杯掷向墙面,通透碎片同水花般在墙壁上四处飞溅,无色碎渣擦过简莱消瘦的颈子、脸颊、衣袖、手掌。
“简莱,对不起,简莱,我不是故意的。”唐韵慌张地扑到简莱怀中查看伤情。
温热液体像被释放的囚徒争相涌出不同的伤口,洁白的衬衫领口被晕染,水中涟漪般扩散。
“韵韵,不要慌。”简莱同置身事外般用指头按压着伤处,目光郁郁地停留在唐韵苍白焦灼的脸庞。
“我叫人来帮你处理伤口。”唐韵从手袋里倒出手机翻找唐静远的手机号码。
“这点伤,不必了。”简莱轻车熟路地走到唐文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几片敷料贴,用牙齿撕开包装封口一一覆上伤处。
“擦擦手。”唐韵回身抽出几张湿巾递过去。
简莱伸手接过湿巾,雕琢琴板般细致地清理黏腻的指头。
“芸豆。”简莱目光扫过唐文办公桌上的泛黄旧照片,下意识吐出这两个字。
“你认得这人?”唐韵忍不住追问。
“认得,算是故友,小时候每一次出游,都是这人陪我。”简莱停掉手上的动作,把脏掉的纸巾扔到脚下的垃圾桶。
“可相片背后的姓名明明是陆云透?”唐韵翻过摊在办公桌上的相片。
“芸豆是小名,如景在餐厅提到那个名字起得很随便的女士就是这位。”简莱凝视着相片中的少女回答。
“那么陆云透与我父亲是恋人关系?”唐韵忐忑的向简莱求证。
“如你所想。”简莱印证唐韵心中的猜想。
“葬礼上听长辈们私语,我父亲在陆帆之前只恋爱过一次,如此说来,陆云透会不会是我母亲?”唐韵用一种请求的眼神向简莱索要答案。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陆云透的密友江南。”简莱目光久久停留在唐文办公桌面上的两只旧款诺基亚手机。
唐韵看到简莱那副深深陷落于旧日回忆中的神情,瞬间又仿佛跌落在简怀林婚礼那日追光灯背后无尽的阴影里。
第22章 第 22 章
林岭逼婚弑母案在网络上掀起壮阔波澜,网民们多数斥责少数同情,新闻媒体对此事各持己见,执笔者们或是口诛笔伐或是犀利反思鲜有中立态度。
陆城早间新闻第一时间播放关于此案的视频资料,即使受采访者脸上被打上马赛克声音也经过处理,唐韵仍然从那寞落而冷清的身形认出简莱。
简莱似乎在有意强化林岭母女矛盾,言语间对林母处处体谅,提及林岭时倒是颇为愤慨。
唐韵蹙眉看着画面中的冷清身影,缕缕寒意透着脊背涌到心口。
“我真是蠢得可以,怎么可以把林岭的命运托付到这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手上?”唐韵同一座雕像般立在显示屏前喃喃自语。
隔日唐韵从医院回到家中,下车后唐韵下意识回过头望着简家宅院,江南正裹着浴袍慵懒的伏在窗台吸烟,指尖松垮垮夹着的小半截烟头在深蓝夜色中明明灭灭,宛若幽暗山谷中漂游着的点点萤火。
“韵韵。”江南被院门打开的声音惊扰,唐韵借着橙黄灯火读懂江南唇形。
“累极了吧?”唐韵推开门时江南人已落座在一楼客厅。
“好累。”唐韵脱掉鞋子在江南身边瑟缩成一团。
“林岭的事尽力就好,不必太强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