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速度太过缓慢,以至于在这个过程里我会质疑自己到底是还是在思考些什么。
思考,留在高山小镇的这两天里,我一直在思考,我在思考我手里的这本装满秘密的记事本今后应该何去何从,是撕毁还是封存,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在旅行出发前,我曾在记事本的扉页写下一段话,我告诉我自己,当旅行结束,记事本将不会徒留空白,有些东西将会被记起,被纪录。二十多天后,在我离开藏地的那天,我会成功把一些东西挪移到另一处地方,而我混乱不堪的心将会被清空,如同八月三十日启程时,我手里崭新的本子一样空白。现在,时间到了,我完成了我的使命,这本记事本也就不再需要了,它只是一个媒介,承载着现实中我一直在逃避的某些东西,如今我写下来,在过去的来来往往中把现实看得透彻,我就无需再往回看了。
一直以为我不在乎过去,但当我把回忆录从头至尾翻阅一遍后,我才发现,过去,我是装作不在乎,并且我也从未朝前看过,我走不出去那个自我囚禁的怪圈。我一直告诉自己,等待就是我最好的选择,前方会有哪些人出现,我没有过多少期待,这么多年过去了,遇上了多少人,但好像曾经的几段感情一次又一次宣告结束后,新的感情是否会到来已经变得不再那么的重要了,重新认识新的人,从相识,相知,再到深入,过程太过繁琐复杂,我不想去揣摩人心,开始会很累,而结束或许十之八九会与以往一样无法圆满,与其如此,那不如没有开始。所以这些年一直以来的自我安慰,告诉自己等不到也只不过是适合的人尚未出现,但真的是这样吗?等待不过是因为害怕罢了,固步自封,也从未真正留意过身旁经过的人,更不愿抬起头往前多看几眼,又有谁会愿意为我等待呢?
等待,这又是一个可笑的词,我一直在等待,我喜欢等待,可知道今天我才明白,我所谓等待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迷信,在被动中期待命运的安排,没有谁在等待谁,也没有谁在期待谁,明知守株待兔只是一段老生常谈的笑话,可我却一直蹲在树桩的阴影里,等待那只永远不会出现的兔子,等了这么久,这么多年,直到自己彻底变成一个笑柄。
一个人习惯了,丧失了接受未知的能力,前路茫茫,陌生得让人无望,而后路一路走来,总有一些东西是我熟悉的,既然我害怕朝前迈步,那也只能沉湎于过去的种种了,因为那里总有些什么是我们还未放下的,我总在自问,如果那时的自己选择了另一种做法,一种合适的方式,是不是有些事,有些人就不会成为遗憾了。但许多年后,现实给了我答案,得不到如何,得到了又如何,两者有区别吗?都是一样的。
八年,我告诉我自己这是苏夕存在在我的身体里的时间,可实际上何止八年,有些时间被我删删减减忽略了,我哪里会承认自己会把一个人的名字放在心里整整十年,这个期限足够会让人心慌,慌张到无法呼吸。对,她就像一根芒刺,深深的扎在我的身体里,她是我一个十年的遗憾,遗憾的是因为无法拥有,可多年后,当我们再次相见,这一次,我拥有过她,但历史并没有被改写,而我依旧就像一个固执的信徒虔诚地去犯着相同的错误。直到终有一天,我信了,有些错过也是一种缘分。
或许,得到与否都是一种遗憾,但那根刺已经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是我亲手拔除的,既然拥有或是尚未拥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没有后悔过这几个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美好的不美好的我都会记得,但更多的,我会嘲笑我无谓的偏激与纠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我们之间永远不止两个人,而明知于此的我们却依旧抱着清醒入睡,她或许还不想醒来,但我已经醒了,以后也不会陪她继续沉睡下去,现实不是梦境,我要的生活她永远给不了我,而她想要的生活,我不想破坏,也给不了她。
我们都是自私的,可这世上又有谁是大度的呢,我曾怨恨她在心里给我的那个位置为什么无法像我这样有份量,而她也不解我为何不知体谅与满足,我们都在乎自己得到的那一部分,在乎它的多与少,得与失,其它的我们也想关怀,但似乎都力不从心。她不想失去,而我只想得到,我们都有过错,而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其实,五年前的我与茉优,现在的苏夕与我,两者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但奇怪的是,与茉优在一起时,我从未期待过圆满,可当茉优换做了苏夕,我却想发了疯一样去奢求那些我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
历史总有那么一两处节点在现世中交错重叠,但结局多是相异,她们或许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无法进行比较,因为两个人至始至终都是不同的。与茉优在一起的时光本身就是一种圆满,我不用去刻意追求或是约束。的确,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找不到遗憾的痕迹。有些爱情太过美好丰满,以至于给我们带来充盈与满足的不是相伴的时光,而是感情本身,庆幸拥有过,经历过,也就不在乎时间的长与短了。但在苏夕那里,我感受不到这些充盈感,它们应该存在啊,可我的心总是空洞的,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