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拥抱。匆匆别过后,我们在市集中挥手散去,他们有别的去处,而我必须从那里返回拉萨,又是一天的车程。明天,我将出现在另一座新的城市,不是上海,而是大理。
在重返拉萨的途中,在颠簸跳跃的城镇巴士上,那通熟悉的电话依旧会响起,而我只是任由手机躺着背包的夹层里,一遍又一遍的扭摆着它躁动的身躯,直至它终于安静下来,不再震动。的确,我很是惊讶,入藏以来,苏夕反而成了那个出现在我手机来电里最多的人,几乎每天我的手机里都有几个未接来电,或者几条长长讯息。她的讯息我不愿去察看,而她的来电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过了,我也不会再打回去,这没有多少必要,因为我知道回到上海我们还会是见面,最后的见面。
或许,就连她也能感知到我们之间快要结束了,我的不辞而别,任性消失,还有,十月,周黍调职的期限将至,她不得不离开,太多事情突然积压在她的身上,而她没有办法去解决,永远没有。即使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听见她的声音,但我依旧能从手机的震动频率中感受到她远在上海的焦躁。相反,与她的焦躁无措相比,这边的我却显得过于平静甚至是无情,但这是事实,我无法与她感同身受。或许,过去那个我所扮演的角色让她依然相信我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我。
因为,于我而言,早在八月二十八日,当我决定离开上海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顾夏曾问过我需不需要将我的近况告知苏夕,因为苏夕曾不止一次来CouCi找过她,只为向她询问我身处何处,何时回来。我也只是笑了笑告诉顾夏说,我的归期和近况不必向苏夕提起,我不想被打扰,有些事情待我回到上海,我会去解决的。
二十多天的旅程里,我只与两个人保持着联系,那是茉优和顾夏,在夜深人静的几个晚上里,我习惯在手机的一端向她们讲述我在陌生之地的奇遇,经历过的人,事与风景,而她们则一点一滴的告诉我她们最近的生活,茉优的花店里迎来了新一批年轻的学徒,而那棵她在庭院里种下的玉兰树已经开满了白兰花。CouCi的秋季项目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不会太忙,我问顾夏要不要带着CouCi员工外出旅游,当作犒劳,而顾夏却说等我回来,大家一起去。
手机那端顾夏认真而严肃的拒绝了我的缺席,心里升起的丝丝暖意让我忍不住扬起嘴角,我已经开始期待我回到上海的日子,因为那里有些人和事让我牵挂于心,那是顾夏与CouCi。
的确,我曾想过把我与顾夏的曾经相识的经过写下来,一同记录在我那本记事本上,但如今旅行结束了,这部分的故事我依旧无法着笔,我不知道该如何提笔。
不是因为从与她相识到现在的这五年里,我能找到属于我们之间鲜明的记忆不算多,而是因为她并不属于过去的范畴。
我忽略了太多我与她在过去的交集,很多东西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过去只是过去,并不重要,我只在乎她的现在,还有,将来。
九月二十一日,在拉萨飞往昆明的航班上,我在记事本上写下最后一段语录。二十多天过去,记事本仍留有几页空白,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再往下写的必然了。
即使今天旅程结束,我仍旧无从而知,是什么带我来到这里,是什么导致了什么,是什么摧毁了什么,是什么带来繁盛和消亡,抑或是造就其他的结果。
我已经找回了我丢失的东西,就像大多数旅行一样,在旅途中我总会悟彻什么,然后学会忏悔与放下。但我知道,在将来,我依旧不能为我所期待的做好准备,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但如果我可以回到过去,我不会有所改变,或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我走完这段旅程的原因。在旅程尚未开始前,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直到最后一天我离开藏地,我开始动身去寻找那个未知的期待。
此时此刻,我一遍又一遍的思考,问自己,这趟旅程到底真正给我带来什么。
我想,或许我学会了感恩,感激旅程中的每一个足迹,教会我感谢目前还无从得知的一切。
———九月二十一日
九月二十一日下午四时,当昆明飞往大理的航班终于在停落在大理机场的停机坪上,我不会知道,二十分钟后,当我走出高原机场航站楼的出口,会有一个人面带笑容朝我迎面走来,轻拍我的肩膀,呼喊我的名字,我更不会知道,翌年夏暮,我们在一起了,而三年后,我们会两个属于拥有彼此的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早在这篇开始动笔之前,我就已经在想,将来的某一天里,当这一章节终于来到,我该如何去写,当时想了真的很多很多,可当我真正写下第二卷的最后一章时,我发现想的很多,但写出来的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有能力表达出来,有些遗憾,其实到第二卷这最后一章,这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结束了,我想写下终,但不可能,有太多事还没有交代清楚,包括顾夏还有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