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钦点我。”话虽这么说,她脑子里却无论如何也拂不去后花园里叶络的影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翌日清晨,叶络刚坐起身来,就有个女子跪在地上给她穿靴。叶络一愣,揉揉眼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那踢毽球的女子如烟。
她赶紧接过靴子自己穿上,尴尬地笑了笑道:“呃……昨晚过来的?”
如烟低着头“嗯”了一声,接着又去帮叶络拿里衫和朝服。叶络便接过来便道:“你刚来不知道,我这些事并不消人伺候,你以后不用这么早进来了。”
“殿下是不喜欢如烟伺候么?”如烟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些许委屈。
叶络心生怜爱地道:“没……没有。只是我从小到大习惯自己……”
话还没说完,如烟已经伶俐地帮她套上了两只袖子:“那怎么行?殿下是万金之体,每天又那么累,我们做下人的一定要好好伺候才行。”她又不容分说地给叶络系扣子。
叶络觉得这女孩年纪虽小,倒是顶喜欢打理人,此时竟把自己当孩子似的侍弄着,想是颇有母性,她已经好久没被这样温柔地照管了,又拧她不过,一时再难拒绝,就索性任由她摆弄着,倒也觉得舒服,只是系着扣子的如烟距离自己胸口不到一寸,这令叶络有些紧张,她赶忙稍侧了身自己系完了最后一只扣子。
这天晌午,叶络刚见了吕如海回到储嗣殿,忽见桌案上添了许多色彩。如烟笑眯眯地迎过来接过她的朝服道:“我听说殿下平日里都在书案上用膳,殿下不去餐厅也就算了,还不正正经经地吃点?奴婢今日亲自下厨为殿下烹了这几个小菜,做得不好,只希望殿下能好好吃一顿。”
叶络瞧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荤素得当,色香俱全,又正巧是自己喜欢的菜品。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美味,问如烟道:“都是你做的?”如烟点点头。
叶络笑道:“甚是可口,难为你费心了。只是做这么多,若我吃不了就浪费了,下次弄一个菜就够了。”
“那怎么行?殿下日夜操劳,还不多吃点补补身子?以后只要如烟在,就得天天让殿下吃好。”
“你啊,自从你来了以后,把我的习惯全改了,这不是助长我的奢侈之风吗。呵呵,你总是霸道地改变我,名义就是‘那怎么行’,明儿个你就叫‘那怎么行’吧。”说罢两人哈哈笑着。叶络再不同意,也知她是好心,,谁又能拒绝得了霸道的温柔呢?
不过出于多年养成的习惯,纵然眼前有再好的美味叶络也从不在用膳上耽误时间,她迅速吃完了饭就赶紧埋头看文书批折子,小元子正要过来为她打扇,谁知如烟极有眼色地先拿了扇子过来,小元子无奈地笑笑对叶络道:“爷,如烟抢奴才的饭碗!”转而又看着如烟笑道:“爷,奴才这差办得好不好?果然来了个善良可人,聪明乖巧又活泼勤快的人儿吧?”
接连几天,如烟把内侍打理得妥妥当当,对叶络照顾的无微不至,才刚来却又能这么得人心……叶络一面歆享着她的照料,一面惊奇于这女子的体贴有主见。
有时候如烟温婉可人的样子,让叶络想起小凡,只是小凡性子烈了些,叶络不由得想着小凡若能少发点脾气,总像这般温柔就好了。
许是有一阵子没见,叶络越发思念小凡,这日她处理完了政事,便派人宣小凡进殿,想与她共进晚餐。
叶络一面等候小凡,一面伏在案上练字,如烟在旁为她研着磨,盯着她落在宣纸上的一笔一划。“殿下练的可是董汝昌的字?”如烟忽然问道。
“哦?你还懂书法么?”
“哦,家父极好书法,尤其爱董汝昌的字,我见殿下所书软美中蕴涵着博雅的气度,有几分董书的风格。”
“哈哈,其实我是学了很多家,集大成,只是素来最爱他的,故而曾师从专学董如昌的沈岚。我四岁时跟他学起,学了十一个年头也未得要领,还极好大自负。
有一次我扮作秀才跑到街上支了个摊子卖弄,写道‘稍喜长沙向延阁,疲兵敢犯犬羊锋’时,因为疏忽丢了犬字上的一点,尽管如此我仍然喜出望外,对旁观之人说道‘听说太子太傅沈岚的书法不错,诸位看我的字与沈岚比谁居其上?’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位老者提笔在那个‘大’字上添了一点,这一点点得不偏不倚,恰到好处。我惊得一抬头,正巧就是我的太傅沈先生。回宫以后我把街上写的字拿给母后看,母后端详了一会儿,说道:‘叶络学字十几年,只有一点像沈岚。’”
“哈哈,”如烟笑道:“皇后真是好眼力,想是殿下那时写得虽好,只是神韵上差了几分吧。真想看看殿下卖弄的那幅字呢。”
“好啊,就让你瞧瞧。”叶络一伸手从桌子底下掏出了那幅字笑着说:“为了勉励自己,我随时都要看看那一点的。”
如烟看了看那字,眼睛骨碌碌一转,逗趣地说:“其他的都很俊秀锋利,只是这个‘喜’字有点像……”
“像什么……”叶络边写边不经意地问。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