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都道这世上多少可怜人,在我看来,能做人都不可怜。”妆娘的口气依旧是冰冷生硬,却又显得无助。
杜若听了也不禁心软,但看着这个邪恶的怪物还是没法说服自己留下她,无奈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你非要赖上我不可,我在这个世上亦是朝不保夕。”
“因为在这个世上只有你知道了我身份后没有泄露出去,我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人可倚靠,只能找你了。”金樱子冷冷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报答你的,妖与人不同,不会欠谁的,只怕到时候有一天你会离不开我。”
那一天可怕的噩梦原本怎么都想不起来,在金樱子的提点下,又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里,她不是不说,而是记得了。可她不能告诉这个妖怪,不然可能会被灭口,杜若欲哭无泪,她说不过这个妖,也没有办法强行撵她走。
不多时,天也亮了,杜若胡乱地吃了几口厨房送来的饭菜,见金樱子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才问道:“你吃饭么?”
金樱子看着她冷笑一声,笑得杜若心里直发毛,金樱子道:“我当然要吃饭,只是不吃这些人间烟火罢了。”
说罢又贪婪地看着杜若,一如杜若在宴席上贪婪地看着菜肴一般,杜若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心里却在不满地嘀咕,为什么评弹里唱的都是一个美丽的女鬼无私地帮助一个落魄的书生,待到书生功成名就女鬼也就烟消云散了。可为什么到我这儿,就是一个丑陋的妖怪要谋财害命,最后烟消云散的还不知道是谁。
☆、换新颜
胡乱地吃完早饭,杜若便开始上妆,过了晌午就会有客人来听戏了,若唱得好除了班主给的月钱外还有客人额外给的打赏。这个打赏多是给首席的,但伴唱的若合了客人的眼缘也是有赏的,因此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金樱子略看了一眼那个妆奁,不屑道:“果然俗物画出庸脂俗粉来。”
杜若听了这话,再看看金樱子那不堪入目的脸庞,未免生气:“你说的对,我不过是一个庸脂俗粉,你大可不必纠缠我。”
“不思长进。”金樱子鄙夷地扔掉了杜若的妆奁,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新的妆奁,不过略描画了片刻便了了:“上次答应免费给你化一次,我说到做到,以后可没这好事了。”
杜若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并不觉得醒目,戏台上的妆最是要雪白配大红才惹人眼,这淡淡的妆容保管没人注意地到,可见这个妆娘的名头不过是吹出来的,杜若心中不满,可也不敢惹恼了这个妖怪,只得忍气吞声抱了琵琶出去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人间美景胜天堂,江南好风光。春季里桃花开,夏日荷满堂,秋天里丹桂放,冬时梅成行。琵琶声声轻柔唱,唱不尽江南四季好风光,唱不尽江南四季好风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古韵今风天下美名扬。唱不尽江南四季好风光。”
杜若抱了琵琶依旧做在最末位,一字一句认真地唱着评弹,一曲终了,姑娘们千姿百态,任由堂下宾客品评。
杜若尚未痊愈,又兼昨夜的惊吓,故没在状态,亦深知打赏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的可能性是少之又少,也就闷闷呆坐在台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大爷赏水仙姑娘绫罗一匹。”
“李公子赏合欢姑娘纹银二两。”
……
看着台上的银钱、绸缎漫天飞,欢声笑语四处飘。
却没有注意到闹哄哄的台下有人在评论什么。
“纪兄也看了许久,倒是说说你的高见,哪一句唱词妙,哪一个姑娘有好看,这里头只有你的眼光独到呀,莫不是没有一个值得打赏的?”一个微胖的商人笑意盈盈地恭维着一位清瘦高挑目光犀利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便是这城里的第一商贾纪世宜。
寒冬季节,他依旧轻敲着折扇,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我说着词不过是平常的靡靡之音,天下烟花地一个样儿,要说这人儿亦是庸脂俗粉之流,若非要打赏,依我拙见,不若给最左边的那位姑娘吧,至少清新淡雅有灵性。”
“哎呀呀,还是纪兄读过书的人好眼光,你说说,我们来了这么多次,都没发现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个大美人,瞧瞧,越看越美。”
中年男子依旧是轻敲折扇,懒懒散散地说道:“要我说,这女子的品性比长相更要紧,为女子贵在静与淑,为人妇贵在孝与贤,美貌倒在其次,不过是锦上添花只用罢了。有更好,没有也无妨,如若为了美貌忽略了品性那才是荒谬,这女子虽是貌美,却是不争不喧是为静,这才我赏她的理由。”
众人随声附和,却不知杜若自打十三岁登台,不争不喧已经七年了,从未有人欣赏过她的静。
“纪大爷赏杜若姑娘纹银百两。”
班主的话比往日高了八度,这个堂馆都震惊了,便是教坊司的头牌姑娘也不过如此。
杜若一直心不在焉,听到赏银百两才回过神来,四下张望才发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班主连忙上前推着杜若道:“还不去谢谢纪大爷,还没有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