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便达成交易,过了这个冬天我就离开,绝不食言,若不应我也不纠缠,虽然我是妖怪,可盗亦有道,我终是相信善恶有报,命中自有定数的。”金樱子此番话倒显出几分正气来。
杜若不敢应,也不敢拒绝,一言不发,金樱子不催促,也不离开,二人无话对坐。
过了三更天,金樱子默默起身而去,杜若一直纠结的心思像天平一样倾向一方,连忙拉着金樱子:“你等等,我…我应了。”
刚说完又连忙缩回手来,金樱子连日没有人气的滋养,皮肤上已隐隐显出细小的刺来,扎得人生疼。
“你想清楚了?”金樱子很是受用这热乎乎的人气,拉过杜若温热的手反复摩挲着。
杜若惊恐万分,却不敢再躲闪了:“我答应,可是,你也说过,过完这个冬天就走,绝不纠缠。”
过完这个冬天大约就能存够足够的钱了吧。
“我说话从来都算数。”金樱子一笑,伸出舌头舔舐着杜若手指上渗出的血迹。
此刻的金樱子大抵连现原形的期限不远了,除了勉强看出个人形之外,整个躯体都是木化的,布满了细小锋利的小刺。
一连几天,杜若都见了纪大爷,他是一个人来的,记得往昔他若非陪生意上的伙伴,独自一人绝不会来这里的。
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没有丰富的宴席,没有作陪的姑娘,只有简单的茶水和瓜果,静静地看着楼下的戏子、歌女、舞姬的表演。鉴华苑里的小二依旧万分殷勤,因为纪大爷的赏钱丰厚,当然也少不了杜若的那一份。
直到有一天,纪大爷突然不来了,杜若并未察觉到什么,一个平日里相熟的嬷嬷却拉住了她,一脸严肃地质问道:“纪大爷这几日不曾来了?”
杜若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每日打赏的人都很多,着实没有留心那个安静地来,又安静地去的纪大爷。
那嬷嬷怒其不争地拍了杜若一下:“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呆呢,没看出纪大爷衷情你么?”
杜若更是懵懂地摇摇头,傻傻地回答:“没看出。”
“怪道你都年过二十还没人赎,你说你也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怎么就没学会个眉高眼低呢?”那婆子嗔道:“纪大爷每次都是在你上台前不久才来,你一唱完他就走,可不就为了看你的?”
“看我?我…”杜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唉,你呀,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听嬷嬷一句劝,好好笼络住纪大爷,给自己呀某个出路,可别跟我一般似的,一辈子就混在这里咯。”嬷嬷劝说道。
“可我现在还有存够钱。”杜若觉得自己有资本说这句话了:“铃兰姐姐说了,男人都靠不住,要存够钱才不被人欺负了去了。”
“你这呆丫头怎么就那么傻,铃兰自己的路都没看准,你倒是一直记着她的话,告诉你吧,那是痴人说梦。”嬷嬷怒其不争:“你且想想,不趁着这个机会脱了籍,以后还有这好事?你能存多少钱,在纪大爷那儿都是九牛一毛,还指着你那点钱能在纪家挺直腰杆不成?趁着姿色尚好,赶紧哄纪大爷娶你回家吧。”
杜若愣了一愣,她常常会幻想,若是铃兰还在,她们过的清净日子该多美好,哪里会想到这些无奈,亦或是这样的无奈太多了,本能地想逃避。
“听话,往后好好笼络纪大爷,争取明年开春他给你娶回去,时间长了,对你也就没了新鲜感了。”
杜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她爱做梦,可也明白生活的艰辛,纪大爷似乎真的是最好的人选了。
深夜散席,杜若还一直回味着嬷嬷的教诲,有些心不在焉,半晌不卸妆就寝,金樱子扣着床沿质问道:“怎么着,今儿早上才化的妆,晚上就想爽约?”
杜若才如梦初醒,这些话跟园里的姐妹们是说不得,但金樱子跟自己是没有利益冲突的,一面宽衣,一面将嬷嬷说的那番话说与金樱子听,又道:“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笼络住纪大爷?”
金樱子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你从小在这儿长大的,这么多年难道就没学过什么欲擒故纵、将计就计的,白白浪费一张好脸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杜若撇撇嘴,相处得久了,也知道金樱子向来说话刻薄,不过还没做过什么恶事,也懒得计较,脱了外衣便躺在金樱子冰冷的身躯旁,揶揄道:“我经常会唱些什么狐仙鬼怪之类的戏文,那里面说的妖精可个个都美艳绝伦,你怎么就不一样呢?”
“是么,我还没来人间之前也常常听说人间的人过着锦衣玉食繁华逍遥的日子,你怎么就不一样呢?”金樱子反问道。
☆、索命夜
冬至已过,天气骤寒,飘起了鹅毛大雪,还没到二更的光景,杜若就发起高烧告病散了场,披着斗篷踩着积雪带着满身寒气地回了屋子。
因为金樱子畏惧火气,杜若的屋子里这一个冬天都没生火了,她自己也冻地够呛,再加上需要滋养金樱子,身体便日渐虚弱起来,起初为了赚钱还强撑着,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