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若是没看到那五个字,月赋雨怕是永远都不会记起云归不过是她笔下的一个妙龄女子,而梅启君是她为云归刻意挑出来的夫婿……
但出现了……
能写出的人,除了守夜嬷嬷,月赋雨便再也想不到旁人。
只是,守夜嬷嬷是如何知晓这本书的呢?
难不成与自己一般是入梦?
想着方才消失在空中的金粉,月赋雨心中隐隐有不良的预感。
那册子是不是一把钥匙?一把改变这个世界的钥匙……一本书主要人物的死带来的不仅仅是离愁别绪,它还会带来整个世界观的崩塌。若是没有后起之秀补上缺,那无数的漏洞便自然的消逝了,无数的情节都会无端的顺理成章,自动完成逻辑上的自洽……
譬如,自己因为近亲离世而性情大变……
譬如,云归因国主此世而弃自己而去……
书中寥寥数笔便可描绘出桑海桑田……但处在书中的人,却是要在猜疑与忐忑中度过自己的不安。
所以……
前些日子是神作时间轴的终点么?
既是前些日子是神作时间轴的终点,那此时的世界又是为什么而存在呢?
落在桌上的旨意让月赋雨眉头一蹙,恍惚记起百花宴。
神作里,百花宴在百丈寺之前……
月赋雨背脊一冷。
此时的世界是在修正它错漏的剧情么……
如若是……那修正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是她月赋雨恢复所有的记忆回到穿书前的世界,还是她永远留在这部书里,开始下一次轮回呢?
下一次……
月赋雨被自己的想法骇到了。
难不成她与云归的缘分只能止步到百花宴么?
踌躇着在院中等到天黑,月赋雨听到了久违的脚步声。
“王。”
不开门,月赋雨也能分辨出门外之人是从弑国新来的‘桃叶’。
“您真的不打算去弑国么?弑国的国师曾断言,您若是去了弑国便能改变自己的宿命……”
宿命?月赋雨低笑:“不知桃叶你说的是什么宿命?”
“轮回的宿命,王。国师说过,每个人都是在无尽的轮回里做着无尽轮回的事情。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而王您,并不属于此列……”
桃叶恭谦的声音让月赋雨蹙蹙眉:“只有我不在列么?其他人呢?”
“是,只有王。”桃叶顿了顿,“国师在王初生之时,便算出了王您一身系着整个世道的变数。”
“那你们的国师是……”月赋雨还未问出口,便听桃叶道,“是守夜嬷嬷的长兄,已逝。”
“逝了么?”月赋雨静默了片刻,问,“若是我去弑国,可是能带上云归?”
“这……国主言不能……因为国师曾言,若是王带云归小姐入弑国,便会给弑国带来不可估量的变动……且守夜嬷嬷临终前,也……愿王三思。”
话罢,门扉上的人影一闪而逝。
三思?如何三思?
月赋雨叹气。她昨日还以为她封王的缘由是弑国国主对自己的爹爹抱愧。今日才勉强知晓,她封王不过是因为守夜嬷嬷兄长的话……
守夜嬷嬷为何要告诉云归,这个世界不过是书中之物呢?
月赋雨思忖着自己的推断,彻夜难眠。
待到天明桃叶又来问何时去弑国时,月赋雨下了艰难的决定——不去弑国。
她要在诗国呆到百花宴后,她要看清这个世界的发展的脉络。
……
黑白交替,转眼到了百花宴之期。
百花宴是设在宫中的,故而月赋雨在盛装打扮后乘着车辇再次踏入了诗国皇城。
跟在宫婢的身后,月赋雨默默落座在一个极为显眼的位置上。据说,诗天歌在三日前已经远嫁弑国。故而,月赋雨得以列坐在诗国国主的下座。
诗国的百花宴办得豪奢。
满座皆是贵胄不说,连饮食用的器皿都极为讲究。讲究到月赋雨不忍心去触碰。薄如蝉翼的碗碟用着委实是揪心。
月赋雨低眉用泛着冷光的筷子去夹取碟中的点心,却听到诗国国主为梅启君赐了婚。
“谢国主。”沈涵微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引得月赋雨抬眉一看,却恰好对上了坐在自己斜对角的赵云归。
云归怎会坐在角落?
月赋雨不敢承认自己自入席之后,便一直在走神。以至于她既没有听到众贵女为梅启君起的争端,也没有听到国主此次关于百花宴的开言。
百花宴的目的是赐婚。
月赋雨对这点记得极清。
定定与赵云归对视,直到听到诗国国主把注意力换到除了梅启君之外的男子身上。
“方爱卿斩敌十万,不知此番想要何赏赐?”诗国国主的声音带着月赋雨转移视线。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