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鸽。
任鸽跟着她回卧室的样子,就像个孩子。
那天夜里,任鸽满足了麦苗一直的想象,她真的像一只无尾熊那么紧紧的抱着她才睡着,就像肉丝抱着“You jump I jump”后的那一块只能承载一人体重的舢板,而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冰冷海水以及已经沉入海底的杰克尸体。
第二天一早,麦苗醒来的时候,任鸽又不在了,她把整间屋子寻了一遍,能证明任鸽昨晚在她这儿留宿的只有一双袜子。。。
麦苗难过得快要笑起来。。千百年为何大家赞誉田螺姑娘?那是因为其免费给谢端做饭洗碗颇有高档钟点工之神采。自家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却是除了不洗衣做饭其他什么都干,最后走的时候还能留下一双袜子。她叹了口气,早就订好的机票是下午三点,再等一等,她也该出发了。
任鸽不知道这是麦苗留在H城的最后一天了,或许她以为她们还有不少于一两个月时间来讨论这件根本讨论不出解决方法的事情,或许她觉得无止境的记者会和有利于电影票房的八卦新闻更重要,又或许现在的剪接室那暗无天日的光线才能妥帖的安抚她烦躁的心情。麦苗对于任鸽有许多的或许的猜想,并更觉得她不参与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离别场面也算是一件幸事。她舍不得,任鸽也舍不得,最后生拉活扯的讲再见,说不定闷在胸口的那口血就真真的能吐出来,她把手里的手机放下,决定在她上飞机前不再给任鸽打一个电话。
但麦苗还是不太懂任鸽。任鸽虽然常常无故缺席她人生许多重要的时刻,但现在她却一刻都不想离开麦苗。麦苗看到任鸽背着大背包气喘吁吁的搬到她家时,惊和喜还有诧异以及心安理得复杂的混在了一起,一时半会的分不开:“你。。。这是要干吗?”
“放假。”喘气的人继续大喘气,还忙不及的擦了擦脸上的汗。
“放假?”麦苗跟着复述了一遍,不明就里。
任鸽把麦苗揽在怀里,紧紧握着她的手:“对,陪我去一个地方。就我和你,没有闲杂人等。”
麦苗不知道任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老实回答:“可惜我下午就要回Z城了,飞机票都买了。”
“又怎样。”任鸽习惯性的眯起她的眼睛:“飞机票可以退。我才不会允许你在我得知真相的第二天就离开,除非你和我玩儿不告而别的梗。”她摔了麦苗的手又舍不得的紧紧抓住:“老实说,我很不喜欢。”
“总是要分开的,我不想最后看到的是你送我不忍的样子。”
“这是什么话,就算是古代皇帝老儿要砍我的头。”任鸽做了一个登高望远的动作,望着万里无云的湛蓝色的天空:“那也得让人吃了肉喝了酒才能行刑。陪我七天,难道我和你爱了这么一场,你连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愿给我?”
任鸽把话撂得这么重,手握得那么紧,那表情里的委屈中带了好些愤怒。麦苗只好点头随了她。
很久之后的后来,麦苗再说起这段时特地告诉任鸽,当时她就暗自下了决定——绝对不生小孩儿。连她对任鸽都是一味的退让一味的宠,要是有小孩子。那生下来不是他要星星就给星星他要月亮就给月亮?那必定会给社会制造出一祸害。
“幼稚。”对此持保留态度的任鸽无情的摇摇头。
里面,头一个镜头就是姚晨和孙红雷的离婚典礼,盛大而庄重。麦苗以为以任鸽潜意识里那浮夸的性格也会冷不丁的给自己这样的惊吓。
可是并没有。任鸽与麦苗的最后一个共度的星期,并没有参加欧洲五国游,也没在超五星的酒店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不下床。而是牵着麦苗的手,径直走向停车场。麦苗问她去哪儿,她只说出去转转。
这么随意的人啊。。。麦苗是受得了,可一直跟在麦苗暗处的人受不了。从转弯开进大路开始,就有数俩光盘把车牌给挡住的SUV跟在任鸽的车后面,时不时的超越她。上了高速公路之后,甚至开始弯弯曲曲的有挑衅动作。逼得有路怒症的任鸽差点真的发火,想把车开到一边停下,从后车厢拿铁锹出来干事。
麦苗抓着任鸽的手越抓越紧,当那跟梢的车终于从一辆变成五辆后,她几乎是认命的抓起了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听那个电话里的人讲了半天,才道出一句:“七天后我回Z城自己面对,那时不用凯叔再为我操心。如果到时候我再不走,那你来抓我也不迟。”这句话似乎有魔力一般,麦苗还没挂电话,那跟梢的车子就一辆接一辆的闪着灯慢慢减速,在快速通道处离开了。
任鸽叹了口气,也不想问麦苗到底是给谁打电话,只觉得这莫名的插曲迫使自己不得不相信,昨日麦苗讲起来头皮发麻的事情并不远在天边,而是在眼前这么赤*裸裸的发生着。麦苗因为知道反抗的后果,所以不得不顺服,那自己呢,是不是也信命的看着最心爱的人被锁进那莫须有的藏书阁中?
她任鸽就不是个能容许别人为了她牺牲到如此的人,更不要说那人是她最爱的女人。可和吴宜之扳手腕?扳得动扳不动另说,那人官已至到见他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