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晚饭之后,原玳简单洗漱之后便到客房休息了。山中的夜色一向很好,晚风从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将垂在窗口的那一枝枫叶也吹的摇摇晃晃。原玳望着窗口被风摇曳的幽影,有些发怔。凉风吹来,躺在她身侧的华初缩了缩身子,朝她怀里拱了拱。原玳低头,看她不知何时整个人就贴在自己身上,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了她单薄的身躯。
她抱着怀里的少女,恍惚的想到那个清秀妇人的笑,想着那笑,又模糊的想到了华初这般的笑容。若是你还活着,大概,也是会这般的对我笑吧。会吧……她抱紧怀里的人,闭上双眼,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原玳是被女人凄厉的呻吟声给惊醒的。夜深沉,女人凄厉的呻吟划破寂静夜空,显得那么的痛苦。下意识的,她翻身下床,跑到声音穿出来的地方,敲响房门问道,“蔡大夫,蔡大夫,尊夫人如何了?”
“怕是要生了,先生能帮我烧个热水吗?”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显得很疲惫。
“嗯,不需要叫产婆吗?”原玳站在门口,清冷的月光将她消瘦的身影拉长。
“我自己就是大夫,哪里需要产婆。再说,自己妻子生孩子,明明自己可以帮忙却不动手也太不像话了。”里屋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沉声说道,“屋外就交给先生了。”
“好。”说罢,原玳转身,朝着柴房走去。身后隐约传来男人轻柔的哄声,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妻子说,不要怕,他在的。可原玳没有仔细听,那一刻只有长风拂过院子,让这个秋天显得更加的寂寥。
炉灶的火烧的很亮,跳跃的火光映在原玳白皙的脸上越发的苍白。她听得里屋里偶尔传来的叫喊声,握着手里的木棍戳了戳地板,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生孩子啊,可真是痛苦的一件事情呢。听得女人凄厉的呻吟,她扭头一看,看到靠在自己肩膀上困倦得闭上了眼睛的华初,又想到一件事,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十三岁的华初,是什么样子的呢?原玳记得那年她抱着药材对自己笑的轻柔的模样,也记得她托着下巴指着九州志的一脸狡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的映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十三岁的时候,华初已经不再上书院了,而是跟着父亲专心致志的学习医术。原玳放课的时候还是那么爱往她们家里跑,只不过当初需要翻墙的小人,早就练的一身轻功,足尖一点便轻而易举的跃上了墙头。
这时,她便站在墙头,对着院子里的华初笑的一脸得意。而那人,却总是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一个女孩子,做什么有大门不进偏要学人家梁上君子翻墙呢?”每次,她都会是这么说。还未彻底变化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得原玳很是受用。
“方便看你啊。”原玳笑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显得十分天真无邪。华初没了法子,只能嗔了她一眼,转身去收拾晾在院子里的药材。
这时,原玳便会又开始笑,盯着少女窈窕的身形坐在台阶上呆呆的看着,一看,就是到下午上课前的一刻钟,才急忙踩着轻功返回书院。
将军府里的人都晓得原玳喜爱亲近华初,如此,只要不上课不练习的时候,原玳跑去找华初,是没有人管她的。再说了,孩子大了,想管也管不了。
作为大夫,认识药材是必备的。故而,每个休沐,华初便会到山上采药。有时候是跟着父亲去,有时候是一个人去,不,不,应该说,每次去的时候,不管父亲在不在,原玳总会跟在她身边。
这日休沐,华初照例上了出门采药,而原玳也一如既往的跟着。原玳的武功早就有成,被自家爷爷称赞为原家最有天赋的一个刀客,自然是能够让景隐大夫放心的。故而,随着原玳渐长,景隐大夫也慢慢的不随着这二人出门。
三月的春光很好,原玳折了根小竹鞭跟在华初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鞭打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华初走在前头,听得她又对着这草木生灵为非作歹,摇了摇头就轻声道,“你啊,果真得像姆妈说了那般,等哪天有妖精进你房间收拾你你才能安分一点。”
原玳跟在她身后,傻兮兮的咧嘴笑。她们一路走,走到半山腰,就折回来。原玳看着华初采药,暗地里也学了不少,华初见她有心思,有意无意的也就告诉了她许多药材的用途。一路边玩边采,就到了中午。谁知天色一变,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蔽。乌云滚滚,不一会豆大的雨点落入林间,大雨倾盆。原玳一手拉着华初,二人朝着山下的破庙用尽全力的奔跑。
谁知到了庙里,却发现那里早有一个人。那是一个妇人,挺着硕大的肚子,摊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与原玳一般被淋得一身雨的华初,握着原玳的手就是一紧,她低头,对上原玳的视线,低声说道,“这位夫人,怕是要生了。”
“华初……帮她。”原玳扫了一眼周围,看到一担新砍的柴火,抿了抿唇说道。
华初点头,上前跪在地上,给那位妇人把脉。确认了之后,便让原玳将这妇人摆好,借了她的匕首,开始行动。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