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也被冲淡了。
“……让你担心了。”桑枝忍着酸涩,松开紧握的手,敛住情绪扶住皇后手臂,“我们去承乾宫。”
“好。”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承乾宫。
董鄂妃的乳娘赵嬷嬷,也被不由分说关进天牢,完全没有向皇帝开口的机会。然而此刻,皇帝情绪暴躁,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连太后也惊动了,却没人能劝皇帝分毫。
宫妃差不多都到齐,唯独少个贞妃。
桑枝心里一紧,连忙要去钟粹宫。皇后不撒手,“一起去。”
承乾宫一时半会儿胶着,谁也劝不了皇帝,进去就被杀,众人谁也不敢进。没多时,就传来太后的怒喝声,皇上嘶吼大喊,“她都已经没了,你还想怎样!”竟把太后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倒在苏麻喇姑怀里。
顷刻间,宫里乱做一团。
桑枝和皇后赶到钟粹宫时,才知道贞妃已经昏死过去。此刻,被御医救醒,依旧双目发怔,咬紧牙关,浑身紧绷毫无反应。
皇贵妃薨逝,朝野上下无不悲恸。
太后也病倒了,皇上一直守着董鄂妃的尸体,任凭文武百官跪满大殿,也不肯看分毫。
贞妃这里也是没办法,她像是魔怔似的,一直都没缓过来。
皇后问永寿宫的状况,蔡婉芸道,“回皇后娘娘,静妃娘娘去了乱葬岗,把锦绣的尸骨挖了出来,说要带走……被宫人拦住,现在还是要抱着尸骨不松。”
乱。
怎一个乱字了得。
偏偏这时,淑惠妃站出来主事。皇后瞧着她窃喜的模样,心肠一硬,令人查出钟粹宫纵火案,淑惠妃被软禁起来。端敏公主至今仍在为简亲王守孝,一年后才会进宫。
皇帝不问情由,下令将承乾宫的一干宫人坑杀,太后气得不行,如此暴行哪里是明君所为!苏麻喇姑劝道,“皇贵妃生前乐善好施,最是良善,怎忍心因自己而起杀戮?忘皇上三思!”抬出皇贵妃比什么都管用,皇帝痛彻心扉,到底只杀了二十人。其中,就包括赵嬷嬷。
董鄂妃千算万算,漏算了皇上会杀她身边人。皇贵妃被追封为孝献皇后,以皇后礼入葬皇陵。赵嬷嬷根本没有面圣的机会,连同承乾宫新任掌事嬷嬷李应容一起,便已成了刀下亡魂。李应容悔不当初,怎料得半年之内竟天翻地覆,到手的一步登天荣华富贵顷刻间竟成夺命利器!她死不瞑目。
只幸好还有贞妃。
贞妃对太后恨之入骨,对皇帝也恨之入骨。她不为别人,只为心头恨,清醒后去面见皇帝,俱臣太后之恶行,董鄂妃之冤屈。可惜,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说,“朕身为一国之君,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也惩治不了作恶的母亲,朕哪有资格做皇帝!”当下自卸皇冠,请求辞去皇帝职位,竟要出家。
皇帝要辞职出家,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太后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只觉得爱新觉罗氏的脸都被丢光了,真真病倒。
桑枝守着贞妃,惦记着孝献皇后遗愿,唯恐贞妃自寻短见。然而贞妃却并没有要寻死的意思,只魔怔似的喃喃说,“他凭什么出家,姐姐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去陪姐姐。”
然而皇帝执意要出家,便是谁都不见,连贞妃也被拒之门外。
桑枝心里却也对这个皇帝满是怨恨,真觉得出家便宜了他。当晚,她壮着胆子问贞妃,“你真想让皇帝死?”
“他该死。”
适逢宫里乱做一团,皇后几乎全力稳住宫中局面,一时间竟威信大涨。
桑枝趁此时机,对贞妃道,“与其指望他自己死,不如亲自送他一程。”
贞妃一震,“你说什么?”
桑枝不语。
贞妃沉默半晌,忽然狂笑,“好,好,送他一程。他该去陪姐姐。姐姐那么爱他,姐姐就是被他害死的!”于是桑枝换了身太监装扮,跟贞妃一起去承乾宫求见皇帝。再没人比贞妃对承乾宫更熟门熟路的了,她们悄悄混进去。正是混乱的时候,桑枝壮胆打晕值班太监,自己替换上去守住门口,贞妃紧接着进了内殿。
皇帝没想到贞妃会进来。他能对任何人发火,却不能对董鄂妃的族妹发火,只是并没有话跟贞妃说。
贞妃上前,递给独处的皇帝一块玉佩,“这是姐姐的家传之物。”
皇帝接过,爱惜不已的亲吻玉佩,随即捂在心口泪流不止。
“皇上可曾真心爱过姐姐?”贞妃忽然道,“姐姐一生所求,不过得一心人白首同心,却不料嫁入皇家不得善终。皇上,你心中对姐姐可曾有愧?”
皇帝愣住。
“皇上要出家,为何不去陪着姐姐?姐姐九泉之下,一个弱女子,又是那番美貌,不知会不会受人欺辱?”贞妃声音轻轻的,然而目光里满是痴恨,“皇上,你口口声声说爱,为什么不去陪姐姐呢?”正说着,贞妃伸手抓住皇帝手中玉佩,“你看,这是姐姐唯一的遗物,你有资格碰它吗?姐姐入宫以来,备受太后责难,你不知道就算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