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头,专心地望着她的手臂——本是心无杂念的,她却是涨红了脸。
她总是记得孟犹欢总喜欢这般靠近她,她本是什么都不想的,却谁知道孟犹欢有那般的心思。
若是三嫂也有这般心思呢……
她被自己这倏忽冒出来的思想吓着了,又暗骂自己实在是下流的很,以小人之心度量了三嫂之腹。若是说出来,不叫人笑掉大牙么!
羞怯地往后退了一步:“嫂嫂,我自己可以的。”
“……”
本是一句简单的话语,两人所想却都是不同,韦湘自认为对秦扶摇可谓是勤恳的很,掏心掏肺,不过就是机关算尽要博得欢愉,好在这秦家有一处立足之地,本是不用在这里久居,但是死了心,丧了气,她那真个儿的,秉烛夜游的生活是早已散去了的,如今也只好是呆在这腐臭的地方,默然望着镜子和苍蝇。
这话叫她有些落寞了,人家还是当她外人瞧着了,不自觉便露出了疏离的神色,她可不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么!
“那我们便回去吧!本是打算带你走动走动的,吊着个空袖子总是不好的。”
演戏演得伤了心,便只好是顺其自然了,不过她却是忘了自己,总是直觉地演绎着温柔的人儿,自己究竟是何等鬼样子,也都是忘了,想来,若是搁在平日里,她早便如琥珀一般,嚷嚷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打了两次……都怪停电!哼!【原稿的话应该更好一些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睡梦中醒来,被褥湿嗒嗒的,好像自己做了些什么羞耻的事情一般,然而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裹紧了被子,在祖宗的呢喃中睡去——老太太常常叫她去训话,都倒是祖宗之理。
顺手捋了一把汗津津的头发,往脑后别了一下,困意又席卷上来,却不敢再陷入睡梦中昏然离去了,她做了噩梦,叫吓得整个人直冒冷汗,却是湿了自己的被子,明日又要拉出去晒,春日里风声大,不多时便会干,却总是叫人说些碎嘴的话。
晓棠人是不见了的,什么事情都须得自己亲力亲为了,陈妈年纪大了,太过精明,许多事情也是不好叫她入手的,免得那老家伙切切地诅咒了自己。新丫头还没来,该是在路上,如今诸多不便,二爷又不在,无人为她做主,从别处调来人手也是不够的。
总是做了噩梦,也不算是叫梦魇着了,只是梦中是太过可怕一些的。
昨夜她知晓二爷不在,晓棠又不在,总是没人说话,寂寥得很,给老太太请过安后就早早睡下了,被子凉飕飕的如同冰窖一般,她强塞了身子进去,愈发念想起晓棠来,往日她总是拿了被子先在熏炉上温着,铺床时候再给她放好,睡觉便是暖和又有暗香的。
不免更加后悔起来。闭上眼,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几日总是做了同一个梦,今日又是这般。
她走过一条低矮的小巷,旁侧的草房子摇摇欲坠将要颓圮,阴恻恻的总有人在不远处高声喊着打夯的号子,一声又接着一声,紧接着就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婴孩的哭泣声,虽然离她很近,只是隔着草房,她竟是看不见那些场景,好似是另一个世纪而来的。
于是她便往前面走着,走来走去,先前看见这小巷也是有尽头的,并没有多少,可她越走越深入,旁侧的房子愈发的塌了,却还是同一幅模样,她想着不走了罢,便转过身子,却瞧见铺天盖地的洪水一下子冲了上来,水浪高高的,霎时便要砸下来,她慌了神,又回过神急速奔跑,便一直奔波跑着,没有尽头,如何也只是看不见尽头,也瞧不见先前的场景,那声音却是愈发动人了。
那声音愈发靠近,愈发清晰,甚至好似就在眼前一般,吐唾沫又用平底的布鞋擦掉,葫芦瓢掉在磨盘山的声音,银钱叮当作响的声音,牛马呼噜噜的呼吸互相交鸣。
甚而至于孩童舔舐着甘蔗的声音也是尽在这杂乱的声音中,那是乱乱的各样声音都糅合的声音,却稀奇在于,她全听得清楚,且听得明白,如同是看见一般,她却是从未见过的东西的声音也是如画一般展现了。
她惊恐要大声喊叫,却发现喉咙是塞满了棉花,如何也吐不完,便急得哭泣,哭着哭着,洪水就压了下来,恍惚听见有人笑道:“这娃子美得很,身子骨不是那单薄的,送去给人做了丫头,不知是你们几辈子的福气,搁在别村,我可是不为她们筹划的,若是那家人不好,我便让你把我这老婆子的嘴唇拧烂了,也是行的。”
于她而言,这声音是陌生得很,但细细想着,却是十分熟悉,那不是平日里往秦家卖丫头的老女人么?素常叫做老婆子的,也不知是什么名字的……
接着她便会醒来,一如往常一般冷汗满身地坐起身来。
昨夜却是不同,只是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往后,日光便是逐渐明朗了起来,接着就瞧见了枯井,瞧见了蒺藜,只又瞧见了一个女人,一身朴素的衣裳,看不清颜色,总之是洗了多次,旧得瞧不出样式来,那女人瘦弱得紧,就坐在井旁,怀中抱着个孩子,孩子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