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去拿,总是要受些寒冷。
裹紧了被子,如粽子一般蠕动着往地上走去,坐在了梳妆台前,摸着了火柴,预备往烛台那里,她并不敢电灯,夜里点了灯总是会叫人说些什么的,电灯是费电的玩意,众人都不用,唯独她大半夜开了灯……岂不是奇了怪么?
那玩意儿太亮眼了,太扎眼伤眼睛,抽出一根来,对着隐隐约约朦胧的形状的烛台比划了一下,擦着了火柴,登时,出现了一小簇火苗,好似要安慰她一般,暖融融的。
往烛台上凑过去,要点燃,却惊异瞧见,烛台骤然化作了人的面目,刚巧是方才见过的女人的面目——女人一口吞掉了她的火柴,重新陷入死寂。然而她定睛再看,烛台确实是方才的模样,不曾有什么女人。
她疑心自己是叫那梦吓着了,大口喘了口气,低了头,右手的火柴早已是不见了,她这才意识到了害怕,往灯绳摸去,光明来临黑暗总会退去……
脚下骤然一滑,地上不知何时满了水,并不是预想中血液的腥臭,只是水,问起来腐臭的,是方才自己梦中的那股子味道,这时便重合了起来,她要爬起身来,却黏糊得站立不起来,俯身在地上,背后陡然来了重击,一股股压得自己胸脯疼。
床下就伸出来无数的水藻,缠绕了她,裹紧了她,捂紧了她的鼻子,要憋死她。她惊恐地瞪大了眼。
鸡叫了。
一切都退去了,获得了新生。如同幻梦一样,只是她知道不是。
被子凌乱地丢在地上,早已是湿嗒嗒的,自己衣衫不整地跪坐在地上,面朝着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太会渲染恐怖气氛,所以就大量运用了象征意义,朱颜梦见的那些你们猜到是什么了嘛……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思来想去。她想了许久,梦中的情形,是西院的模样,一个模子,不曾变过。
她虽是不太明白为何是自己撞了鬼,却也是真正的事实——她差些叫鬼怪害死。
她是并不知晓自己曾做过些什么事情的,想来,有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进入鬼也是敲了进来,她无论如何都是反省不来。
她一没偷人二没杀人,如何惹着这些秽物?也不知是怎么想起来,脑中灵光一闪,骤然就回旋起那日她揍了晓棠的画面,一幅幅如同画卷似的在眼前闪过了,好似如同近年来风靡起来的电影一般,那般真实,切切地割在脸上,甩得她生疼。
难不成是晓棠?晓棠是不见了的,并不知死活,自己心中虽是忧虑后悔,总也是拉不下脸来,近来身子总是欠着些气力,不知如何好像是缺了一块儿一般,如果非要说是晓棠,那么自己确切真个儿是欠着人家的。
只是……晓棠死活自己是不知晓的,若是真个儿是晓棠,自己欠下的东西……可谓是深重得很。
想着便后怕得很,缩了缩身子,却又觉得这屋子四围都是些可怖之物,久留不得,便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战战兢兢地抹了抹头发,要给老太太请安去,以往老太太会在毡上坐着,瞧见媳妇们的头发毛了便要骂人,说不正经的骚。货,这些孙媳妇们便一个个垂手侍立好似是霜打了的茄子。
还好如今老太太只在屏风后面,也不知是否变作了活死人,躲着不出来,也看不清楚模样了,即便她穿了个肚兜去,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
总算也是熬了过来,转而去了大房,许若鸢那里,若鸢素常和她关系要好的,现如今自己落魄至此,而她嫁进来又是最早的那个,幼时便常在这里走动的,兴许会知晓一些,同她说一些东西便好。
虽是貌合神离的两人,但此时恐怕也别无他法了,总不能去找了韦湘那新媳妇,同她说上这些,要被笑死不说,这以后在府中就没法子再呆下去,自己的脸上也过不去了。
再者,平日里自己每逢这个时候便要来给她刮痧的,后背的事情,墨梅虽是做得更好,但是那小蹄子心底想写什么,还是不知晓的,那日同大奶奶商议过了许久,觉得还是找个人家将墨梅嫁出去,再找个丫头来侍候。
如此想着,便坚定了步伐往前行着,琥珀在不远处的角落蹲着瞧着她,良久,歪过了脑袋,叹息一声。
而她家师父还在那里盘腿坐着,低头在钵盂里拧碎了些什么,淡然的无色的无香的东西,外面淅淅沥沥地下了一些雨来,湿润了整个春天,一层春雨一层暖,她也是看见了夏天将到了,周妈又端了药炉子过来,瞧见自己主子在桌子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物什,心下觉得可疑得紧,却也不好胡乱猜测——主子的事情么!
便沉寂无声地走了出去,韦湘斜眼掠过她的身影,便又放下心来,垂了眸继续拿着药杵碾碎些干燥的小块儿,药香就弥散在了整个屋子。
三爷素常闻了后便露出笑颜,他俩说话来有些别扭,三爷写了字给她,一日要做了些什么,她不置气的时候便耐心读了,再给他说些事情,若是哪日不高兴了,便揉了一堆丢在一旁。
这等的婚姻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