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
等收拾完,折腾到快两点。
樊云看着易非红肿的眼睛,甚至鼻尖都透着红。两只手都被包裹起来,孱弱无助。眉头微蹙,但目光却恢复柔和,同样怜惜地回望樊云。
仅有的意志也彻底消磨干净。
灯光全熄灭了。黑暗里,所有感官瞬间敏锐起来。
樊云从背后紧紧搂着易非,又小心着易非的手。她的发梢扫在樊云胸口,彼此的呼吸声像山谷中徐徐送来的风。
易非的身体,那样熟悉,那样近。温驯地抱在怀里,太踏实的拥有着的触感、热度。
樊云不能辩解,不能剖白。只有泪水,不断地,不断地滑落。钻进易非的发丝,落在枕套上,丝丝缕缕地渗入。
“小云?”
樊云没有办法开口回应。忽地更贴近上去。呼吸吹在易非耳后,又湿又热。
“小云……”
樊云不能自抑地触摸易非的纱布,又在易非手腕及至小臂,来回抚弄。
易非微微挣扎,似有意似无意,腰肢蹭着,腿像鱼尾一样滑入樊云蜷曲的腿间。
樊云稍稍抽出垫在易非下面的手臂,微微支起身。一滴凉了的泪水,坠在易非脸畔。
隔着纱布,易非抚摸樊云,想宽慰她。
樊云动作不停,俯身亲吻易非。
泪水与亲吻,像落雨,纷纷洒洒。
没有办法说话,言语也太过苍白无力。易非吸吮着樊云柔软的舌尖,连泪水一并品尝。
樊云的身体紧绷着,好像浑身都要挤出水来。易非感受到她的情绪。除了敞开怀抱,迎合她的摸索,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恍然间像回到七八年前。那时是白天,别离就在窗台洒落的缓缓偏移的光影中。易非想她们绝对再不会分开了,再不会有什么可以给她们的关系做倒计时。无论生死,她们是绑定在一起了。
但为什么心里隐隐不安?
并不是快乐的。胸口像缺了一块,窒息地痛。但身体的快感依然如约而至。
易非的□□泻出,带着哭腔。
在骤雨中不断抽紧的两具身体,没有消退痛苦,痛苦像浪潮一样翻涌,铺天黑地。她们只是随浪潮起落的小舟,此时此刻,并成一道影。
宿醉未消,头昏昏沉沉。唐予歆拉开门。出乎意料,四仰八叉躺在她心爱的沙发上的,是江于流。
如芒在背。江于流猛然从睡梦中弹起。唐予歆一直瞧着。
江于流稍稍清醒,看到茶几面上排整齐的打印纸,再对上唐予歆的目光。立时感到不寒而栗。
江于流探到沙发脚自己的鞋子,蹬进去。
“睡醒啦?”唐予歆声音轻快。
“唔……”
“你身上怎么搞的?”唐予歆像恢复了元气,一脸懵懂无知。
江于流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牛仔裤混着泥水和橙汁,一身狼狈。倒好像前一晚喝断片那个是她自己。
唐予歆说,“要么先去洗个澡?”
“啊?……”
江于流感觉到她们的台词也完全安排错乱了。明明每一句话都应该反过来才对吧。
“借你身衣服。”唐予歆格外淡定。
但是……江于流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退下唐予歆的胸衣的画面……
“害羞什么?我又不会偷看你。”唐予歆说着,打着哈欠从惊呆的江于流面前穿过,到厨房去。
不会偷看……难道她怕么?……但是为什么是‘又’?
江于流做贼心虚。
江于流是一边放水,一边才感觉自己的思路终于接回连线。
前一晚,不该知道的秘密都被她知道了。她也想溜。溜之前首先得恢复现场。江于流看着整齐摞好的打印纸,再看看一旁归整的垃圾袋,知道一切只能是痴心妄想。
这样她就有点不敢走了。
在事故现场放松警惕,随时有可能被杀人灭口。但千头万绪,情况太过复杂,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睡着了。
听到敲门声,江于流抹去眼睛上的泡沫,喊等一下。冲掉泡沫到门前,打开一小道缝。对面始终没了动静。
“喂……”
传来噗地一笑。唐予歆顶开一点,把浴巾和衣服塞进来。
江于流湿着头发出来,茶几上已经空无一物。卧室门也是关着的。
厨房里有煮东西的声音。唐予歆施施然出来,抱手站在门边,有点女主人的架势。
“这么快?”
江于流点头。等着,觉得唐予歆会质问她凭什么动她东西。
但唐予歆十足镇定。“你还帮我收拾了。”
“对不起,我有点强迫症,自作主张……”
“昨天谢谢你。真心的。昨天是个意外。”唐予歆想起什么,“那个……害你连带着被人骂,我太失控了。对不起。”
“想喝酒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