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大家照规矩办事,他不会和你们为难。”
从村子里出去,樊云上了邱赫的越野车。按照事先同程峰讲好的,在邱赫车上藏好定位装置。
回去时已经傍晚。樊云在车上没有真的睡着。一路晕着,到晚上又头痛,又紧张。掰了半颗安定溶在酒里。
易非已经两周没有过来。听说齐磊每天签到一样在酒店磨着,等易非下班。
樊云给易非打电话。易非那里很静,似乎一早就睡下。
都不提看帐以后大吵的那一场。
易非轻声说给樊云,和母亲冷战,只有把齐磊叫过来的时候,陈丹才肯和她开口讲话。
易非的声音听来伤心。樊云早已不抱什么希望,易非理应比她更现实更清醒,但牵涉亲情,樊云惊讶地发现易非想获得陈丹默许。
应当劝慰,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两边俱是沉默。只有呼吸声。
樊云在呼吸声里吞下酒液。
“怎么了?”易非才问。
樊云说,“在你心里,我真有那么重要么?”
一片漆黑里,易非坐起来。
“怎么这样问?”
樊云说,“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爱的那类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房子,樊云想不出易非的表情。想得到的,是剑拔弩张的那时那刻,目光中都有恨意。
“那天我说得太重了。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她挑衅吗?
“别再想那些了,我只是想和你打算长远一点。”易非的语气沉下来。
“不能没有你。”
樊云皱眉,眼睛一瞬,泪水无知无觉地滑落。
“我……我真的很爱你……”
“小云?!”
易非从来没有听过樊云说出这句话。我爱你。这句话。
“不用回答。不要说了。”樊云捂住话筒,等呼吸缓一拍,“我心情很差,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易非沉默了一刻,“你要对我有信心。妈这边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也可能一直都不好。但是我不会放弃。”
樊云点头,泣不成声。
良久才含混着说,“嗯。晚安。”
次日下午。检查比预想花了更长时间。从医院出来,江于流送樊云回去。
一整天两个人几乎没有说一句话。江于流神情也很恍惚,从隧道出去大灯都忘了关。但樊云顾不上问她。
进了车库,樊云没有下车的意思。
音响开着,没有人在听。天光渐渐暧昧,樊云说,“你回去吧。前面的提包拿走。”
“晚上呢?不是要去见顾犀?”
樊云说叫了别的司机。
江于流怔了一刻,从副驾的地板上提起皮包。江于流攥着包很久。拉开拉链,码着十几把钞票。
樊云说,“走吧,我不会找你。你也别出来。送你姐姐回去吧。”
江于流停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几不可闻。“用不着了。”
樊云没有听清。
“她走了,吞药。早上我打开她房间……太迟了。”
樊云猛地抬起头,后视镜里,江于流垂着脸,看不到表情。
“怎么……你……没有预兆么?”
江于流的肩膀僵着。
樊云知道说错了,“不是……对不起。”
江于流深深记得,几天前,林秋爽忽然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当时她回答什么,她说没可能的。林秋爽当时的语气,江于流已经无法从记忆里复原。只记得那时候低着头扒饭,竟然没有想起来看看林秋爽究竟是什么表情。
“我说想回家了,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樊云不知所措。
冷气开着,胸口却被压住一样。樊云想起林秋爽的笑容。那时候觉得世上有一些人不论发生什么都顽强地活着,像岩缝的野草。哪怕没有谁关心它的枯荣。这样的生命,如果自己选择放弃了,就当真像不曾存在一样,于世界不改变分毫。但人命又不是秋草。岁尽不会再有来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像木石一样无情。樊云曾经羡慕她,被人生幻梦欺骗,尚且怀着一点期望。萍水相逢,樊云却不能把她从记忆里抹除。
“前天晚上我回去太晚了,没有看看她。……就隔着一面墙,平平常常,睡了整晚。”江于流的语声哑了。
樊云靠坐在椅背上,望着车库角落的工具柜。
江于流点燃一支烟。将烟盒抛给樊云。
樊云捻着香烟,打了两次,以为点着了,烟头稍稍烤焦,没有燃起来。
一支烟的时间,江于流似乎平息。“也没有什么后事。医院开了证明就送去火化。……她那么瘦,拿出来只有一小捧灰。……和她家里人说了……她弟弟说过来接她。”
樊云说,“你尽心尽力了。”
不讲还好,江于流偏头避过后视镜,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