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望着陈丹。
陈丹学佛以后从没有对任何人表达过怨恨。但易非实实在在听出来,连父亲的那些情人都没有,她不肯容下樊云。
“妈……”易非声音发颤。
“那时候,你带我进门还不到一年,樊云就改了口,你也总说一视同仁。……她病到现在,你没有问过一句。其实也不是什么生病,怪我误以为会害你着急……她替我挡了一枪,手术从下午一直做到半夜,全身的血都换光,差一点没命。没有她,您也见不到我了。”
易非坐在车里,绞着手,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
她们根本没有血缘。只不过投错了胎,都进了女儿身。错在因缘际会,到了这个家庭。
这是能选的么?
没指望谁会平白无故地接受她们,哪怕是至亲。
但至少不必这样,朝夕相处的人,都互相看不懂真心。是根本敌意着鄙夷去懂。
易非有一刻很理解樊云的想要逃离。其实大家都一副样子,能把爱挂在嘴边过着似乎已经很不容易,没有谁当真耐心包容,全都指望别人尽心尽力。
直到进入会议室,坐在熟悉的位子上,生杀予夺,才暂时放下不安和怨怒。
会议结束,易非想起来早上要走的时候,问樊云和顾犀谈了什么。樊云说顾犀想进S市,开出的条件很优厚,找不出理由拒绝。易非说,那太危险了。樊云点头,但是未必拦得住她。樊云说易非和官员打交道久了,思维都在变,与顾犀那些人大不同。
要说不同,樊云才是更彻底的那一个。她太珍惜羽翼,时时希望确保完全。但似乎那一根弦在濒死的一刻,崩断了。像完全变了个人。
如笼中鸟,细小的胸腔里,时时似将啼唱哀歌。
不知道是否□□的改变,易非感到自己看着樊云时的感受也发生了变化。
樊云提出要看账本。也许时机尚早。但她有一点欲望,好过万念俱灭。易非答应尽快准备。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易非才真正明白樊云看账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填的有点满了
☆、谁有不平事
樊云再三对着镜子整理,领扣是程峰那里专门配好的针孔摄像机。确认无误,再看表,江于流已经迟了十分钟。
江于流忽然电话里告假,只说出了点事情,实在到不了。
这样也好,江于流太熟,难免看出什么端倪。
在高速口与邱永福的侄子邱赫汇合。一路跟着邱赫的越野车,从国道下省道,过了地界,再往下进到山里,柏油路,而后是修在一半的土路。
越走越偏,车子忽然停下一阵。
樊云半睡半醒,在后座里躺着问怎么了,到了?
司机说有检查。
樊云坐起来,方便摄像头的视线。前方是当地人设的路障,一个脸色黝黑的村人趴在邱赫车边说话。邱赫的车底盘很高,村人斜倚着,刚好露出头。
从这道弯转过去,樊云听到耳机里程峰的声音,“你是聪明人,证据分量不够的话,大家都白玩。”
无声地勾起一抹嘲笑。
程峰的车已经没法再跟,外地牌照太扎眼,掉头钻进树丛。车上警察一同盯着屏幕。晃动的镜头里,驾驶座几乎遮住全部视线,只看得到道旁繁茂的树木。
一段颠簸的土石路,斜度几乎要到四十度,邱赫越野车没问题,樊云的宝马架不住坡度陡变道路不平,摆得像风浪里的舟子,险蹭了两次底盘。
地方很偏,在山坳里的村庄。
村子正中一条主干道,再往里,房子沿着山势造,石头铺成台阶,车进不去。
下了车,樊云顾不上说什么,扶墙吐了。
司机同樊云不熟,尴尬地递水递纸。
邱赫领着樊云往里走,绕过路上泥土和积水。邱赫说村子里几乎都是同姓,村长和邱家是老相识。
樊云没有好脸色,一句话都不说。耳机里又传来程峰的声音。催樊云问话。
夹着轻微的噪音,发送器在车里,但村子只巴掌大,不可能走出接收范围。樊云知道所说的每一句都被记录,其中一部分将作为日后的证据,出现在每一次审讯甚至于法庭上。
樊云说,“什么时候选的这么个地方?交通实在太差,能出多少货?”
邱赫没有太多防备,说最近几个月原料供不上,诸多环节都停了,所以目前主要就是这里,货多货少全靠人抬。这里地方难找,外人进不来。一切小心为上。
“明天的货怎么样?”
邱赫说对方头一回合作,只要了三十公斤,今晚加班,到早上肯定没问题。
最靠里的院子,左侧货仓,靠山一面的平房是“作坊”。一大捆电线从头顶上拉过,作坊里白日也亮着灯。
在院子里稍停,女主人搓着手过来,喊他们先吃饭。樊云毫无胃口,但知道可以轻松拖够时间。
小男孩带着黄狗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