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蛆一般纠缠着他。
他就像是无边黑暗之中唯一靠近那高不可攀的灯塔的凡人,身后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涌向他企图将他拉扯下高台,继而取而代之,而引起这一切的灯塔只是沉默着诱惑着他们,他孤立无援,或许只有那塔中明灭不定的泄露出的些许亮光可以给他少许慰籍,让他在黑暗之中得以继续坚持。
这是一个轮回,灯塔诱惑着别人,被诱惑并且最终胜出的人再取代它成为新的灯塔,然后在越来越微弱的火光之中,守候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下一个被火光吸引并诱惑的人,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季长安不想要这样被规定好了的命运,可是他走的这条路没有退路,黑暗之中,前进才有可能获得希望,而后退等待着他的就只是深渊。
轿子很稳,一路低调的没有人会想象的到堂堂太子会坐在这么一顶近乎是简陋的朴素轿子之中。
昏暗的环境似乎是让他放松了些许,他流畅的脸部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腻又苍白的光泽,沉毅的眼眸微微低垂,往日温和而又不露声色的视线无意识的投注在轻轻搭在腿上,修长而苍劲的手上,近似于凝固的眼神意外的显出了一点沉静又温和。
轿身突然一晃,季长安一愣,苍白的手及时抓住窗框,绷出了一根根青筋,他稳住身体,放缓呼吸,沉静温和的眼神瞬间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锋利,不动声色之间全身蓄势待发。
晃动并不是意外,因为下一秒防护单薄的轿子在一个剧烈的碰撞下,直接落到了地上。
“砰!”
此时的太子在距离太子府老巢只有一个街道的距离。
几个墙角下倒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乞丐在轿子经过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一跃而起,纷纷从怀中抽出闪亮的长剑,迎上了这顶普普通通的小轿。
唰唰!
四个抬轿的轿夫尚来不及喊出“有刺客”,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位于前面离几个刺客最近的轿夫躲闪不及,被刺客的利剑削断了四根手指,他憨厚的脸上顿时便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惨白着一张脸,出乎意料的没有惨叫,反而是镇定的抽出绑在腿上的利刃挡住了那乞丐笔直往轿中袭去的利刃。
“保护太子!”轿夫声色俱厉,随即扔出了一个东西。
刺客显然是知道他们扔出的东西是什么,来不及阻止,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速战速决!”
像是被一把粗糙的沙粒塞进了耳朵里,让人难以忍受。
几个轿夫也纷纷抽出武器,加入其中,与这几个扮作乞丐的刺客打斗了起来。
一时只见刀光剑影,雪白的刀刃利器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夹杂着空中洒落的艳红血色。
几个轿夫密密的围在轿子四周,不给刺客半分机会,可是再怎么严丝合缝的护卫也有疏漏的地方,且幕后主使虽然因为碍于距离太子府太过近,派的人少,可是还是比太子一方多两个,几个轿夫身手高强,一开始尚可勉强抵挡,可是刺客毕竟占了先机,此时那一开始便被削断四指的轿夫脸色已经越来越白,刺出的剑随着身体血液的流逝已经开始有了破绽,刺客抓住机会,在他一个微不可察的停滞下趁机撕开了一个口子。
两个一直在外游蹿的刺客抓住机会逼近安静无声的轿子,两柄利剑一声嗡鸣,雪白的刀刃上用鲜血描绘的花被速度生出的风吹散,晕染成一片,势不可挡的朝轿中刺去——
“太子!”几个抵挡刺客的轿夫惊呼。
——唰!
一柄突如其来的长剑从轿中伸出,沉稳的架住两柄袭来的利刃。
只见那长剑轻轻一旋,流畅而又潇洒的招架住两柄长剑,两个刺客眼神一凝,感受到剑下那稳如泰山一般的力道震的他们虎口发麻,正欲收回攻势,谁知往日使得灵活的长剑此时就跟被看不见的线牵制了一般,不受控制被那长剑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刺客脸上有细汗冒出。
双方交手感觉时间漫长,其实只是过了不到一刻,那被轿夫第一时间抛出的信号终于起了作用,招来了府中卫队。
刺客见双方交手已是处于劣势,领头那人想着走前那人说的话,止住了想要立刻退走的想法,眼神阴戾,打了一个手势。
六个穿着破烂的刺客同时放弃了正在交手的对象,拼着受伤也要孤注一掷的向至今还躲在轿中的太子袭去。
“堂堂太子,居然连露面的勇气也没有?!”那沙哑的嗓音带着令人骨子里发寒的阴冷嘲讽再度响起,“要任凭这几个走狗来拼死保护你吗?”
几个轿夫早已是伤的伤,气力早已不支,此时正拼命缠着几个刺客期盼援军快点到来。
坐在轿中的季长安此时情况远没有刺客预料的好,他的脸色苍白的好似凝固的石膏雕像,握着长剑的手也泛着紫,抿着苍白的唇瓣,他不发一言的听着刺客头领那挑衅的激将法,紧握手中长剑。
没有时间了!
领头刺客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咬牙,眼神发狠收回刺向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