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条胳膊或者拿他一个脑袋,也好回去复命,彼时季长安身有内伤,虽然勉力支撑,却也还是让那刺客头子给他肚子上破了个洞,他也反手一剑,削断了刺客头子半截子使剑的手。
刺客头子虽然还想拼着再补上一剑送他上西天,奈何力有不殆,只能含恨带伤退去,临跑之前还勉力结果了几个逃脱不了的下属。最后,几个伪装成轿夫的护卫则全无幸免,两死一重伤,剩下一个先是被削断了手,后又被砍断了手臂,身中几剑,算是废了。
卫队赶到,面对这一地血淋淋的尸体,呼啦啦跪了一地,那带头的险些就要以死谢罪,可怜季长安一个重伤号还要拖着病体去安慰一个人高马大,虎目含泪的汉子,实乃惨绝人寰。
太子家门口遇刺,如今惊天动地的消息不到一刻满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倒是老百姓被这家门口发生的事给瞒的死死的。
季长安被抬进府里的时候,一队队披盔执甲的精兵把那诺大的太子府给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御医呼啦啦的全给带到太子床边,站的后面一点的连太子的头发丝儿都看不着。
战战兢兢忙活了几个时辰,终于把太子给弄醒了。
一地御医这才松了一口气,几个白花花的老头子捧着系在裤腰带上幸免于难的脑袋,精神一松,险些差点就要被这口气给松过去,索性有惊无险,太子平安无事,御医们的项上人头外加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也有了保障。
季长安歪在榻上,脸色白的跟一张白纸似的,唇无血色,疲惫的靠在榻上,面无表情的听着那前来救驾然后又要以死谢罪的卫队首领给他汇报那从刺客身上查到的消息。
太子府卫队首领周尘此次救驾来迟,害的太子差点一命归西,差点就要以死谢罪了,好在最后没谢成,这回查这群死刺客可是一点不敢疏忽,卯足了劲,细致的差点没把这群刺客给一点点剁碎了,看看身体里面是不是能有什么标记什么的。
最后连刺客们身上有个什么胎记他都给查的一清二楚,京城的乞丐都给一个个的审过了,最后什么也没审出来,只带来了一个东西。
周尘伸手入怀,摸出了一面令牌,双手呈了上去。
那是一方小孩巴掌大的牌子,躺在周尘宽大的手掌里显得颇为小巧,黑铁泛不出一点亮光,乍一看黑乎乎的一个玩意,扔在地摊上都没人要的东西,正面上却刻着一个端端正正的柏。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着这个东西,周尘依旧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与凝重。
当今天子的名讳便是季瑾柏。
看着这个,少不得得让人多想一番:是不是皇帝真被几位皇子动摇,见太子势大,自己不甘心让权,见几个儿子们不行,有心想要亲自动手?
周尘心中惊疑不定,感到太子目光朝他扫来,连忙收敛心神,再不敢多想。
季长安淡淡的看着周尘手中令牌,他从令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这副宠辱不惊心神不动的样子,甚至就连目光都没有丝毫变动。
就连周尘也被他传染,渐渐平静下来。
他是太子心腹,太子于他又有救命之恩,他一个孤家寡人,早在跟着太子之时就已经做好决定,等下不管太子下什么命令,他也把这条命豁出去了,舍命陪一回君子!周尘如此想到。
季长安没有理会旁边下属心中的波涛汹涌,径自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拿过令牌。黑乎乎的令牌一面沾染上了周尘掌中的温度,而令一面却是如同冰块一般刺骨的冷。
他一语不发的置于眼前,仔细观察了这枚令牌,沉稳的眼神似有讥讽一闪而过。
周尘沉下心神等着太子发话,谁知等了半晌,太子却又扬手将令牌抛了过来。
“殿下,这……”周尘接住令牌,心中不解。
季长安睨了周尘一眼,“假的。”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依旧有种像是沉淀在骨子里的缓慢优雅。
周尘听此,瞪大眼睛将手中牌子翻了又翻,实在是没找出什么造假的痕迹。
这牌子辨识率极高,且材料特殊,绝不可能随便仿制。
周尘不语。
见他实在傻的不行,害怕他脑汁给绞没了,季长安唯有一扶额,道:“别看了,这牌子是真的。”
周尘也不是全然的榆木疙瘩,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
只是……不管是谁下的手,太子已经沉寂太久了,这就是一个借口,一个光明正大动手的借口。
“想必是我哪位好兄弟迫不及待了。”季长安嘴角挂着笑,眼神冰冷。
周尘浓眉皱起,眼中不解,“为什么殿下不怀疑那位?”他隐晦的问道。
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自从元后病逝,季长安被立为太子后,原本就对太子不甚亲近的皇帝便越发冷淡,动骤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态度冰冷。甚至曾经还扬言四皇子季长青有治国之才,等到季瑾柏缠绵病榻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打压太子,抬高几位皇子。所有人都想着,若不是季长安已然势大,且无行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