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真能算是人格分裂的话。
不,对于这件事,我岂止是不想解决,我甚至积极地想要快点看到结果。如果能够构建出一个新的人格,那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了。
我开始想象她的样子,设定她会出现的场合,慢慢地我开始和假想中的她对话。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白夜。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虽然那些主角从来都是失忆。不,每一个场景,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种精神病对我来说像是□□,是甜美得让人光想象就能深陷其中的罂粟花。
升上初二之后,家里进行了一次装修。
不是往上加东西,而是拆掉一样东西。房间的大门。那时候我刚满十三岁,生日过了没多久。母亲送了生日礼物给我,是生日蛋糕,然后她将盒子上的价钱牌指给我看,让我将来给她的生日蛋糕一定要超过这个价钱。
我不说话。她以前说过一次,但是我的回答是:“没关系,未来的物价一定会更高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反正就算我讨好她,也不过是在乞求她施舍一点点爱给我。我讨厌施舍这个词。
那次,她试图带我出去,参加一个聚会。我刚刚被老师骂了,只想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去。然后,怒火再次燃烧,红色火焰蔓延到我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冷着脸问了一句:“到底要不要去?”
我说:“不要。”
我很讨厌她,所以我不要对她好。哪怕是一个眼神。然后她退后一步,转过身,看着我房间里的置物柜。
我一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将相机抢过来,抱在怀里,抱得死死的,姿态像电影里即将分离的情侣。然后,她笑了一声,将柜子里的东西,往地上丢。一件件一件件,全部丢在地上。有的碎了,有的没有,有的破了一半只剩半截。
她还在丢。然后,她将海报撕毁,游戏机全部砸在地上。
在手经过奖状的时候,僵硬了一瞬,然后放过了那些可以炫耀的资本。我盯着她,然后退后了,站在客厅的角落看着她的动作,还是那个九十度的交角。她终于砸完了,然后,她将床垫从床上扯下,一直往门外拉。
那张床经过我面前,被弃置在门外的走廊里。
她甚至没有将床单扯下,那我亲手铺上去的床单,因为拖动而掉在地上,弄脏了。
白夜,你在吗?
……你一定在的对吧?
你出来和我一起看好不好?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我低着头,刘海垂到了脸上,令我觉得脸上好痒好痒。眼泪慢慢染湿了头发,而我伸手擦掉它。不能被人发现我哭了,眼泪带来的只是嘲笑。
我闭上眼睛,渐渐又听到了嘲讽的话语和她那美丽的黑色长发,她倨傲的神情。一定是这样的,她一定就在我身旁。就像其他人的姐姐一样。我想起我的两个舅舅,我的母亲在出嫁前都受他们俩保护。她向我炫耀,说自己搬家的时候一点力气都不用花,她是最受宠的,所有人对她都呵护备至,除了我父亲。
没关系的,我有姐姐。
我喜欢她的放荡不羁,我喜欢她的冷漠,我喜欢她的一切,因为她就是我自己。再也不会有人抛弃我了,我陷入带着癫狂的喜悦之中。这个女孩子,是我的姐姐。我唯一的亲人。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无所谓的,只要你还在。我想。她点点头。
——直到,我真的失去意识为止。
现实里的日子越来越难熬,越来越难以忍受。母亲的朋友显然少了,因为她总是在诉苦。我们早已不再外出旅游,每到假期就是一场灾难。每一次寒假,我都害怕母亲会呆在家里,因为我永远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让这个□□炸开。
我已经不想听理由了,反正根据第一次的经验,那些理由只不过是大人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就跟他们从来不说自己偏食那样。
有一次,是冬天。
事情永远都在冬天发生。我和母亲第一次吵了架,不,应该说是我顶嘴了。母亲从来没有听过我开口,气氛就这样陷入了冰冷之中。然后像往常那样,我躲进房间里,把门狠狠合上。
门发出‘砰’的一声,过了很久我依然记得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没有哭。也没有笑。直觉告诉我,我快遭殃了,而因为直觉,所以我选择转身冲进浴室,手上只有一条毛巾。我扭开水龙头,然后才脱衣服。为什么要先开水龙头?因为我以为这样母亲就不会进来了。
然后我才将衣服挂在挂钩上,就听到母亲关了门外的电源开关。
想当然尔,开关不在浴室里,浴室里甚至没有一盏灯。而我听得见,她就站在外头。我很怕黑,更怕在黑暗中的镜子。我的想象力是祸害,比如旁人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我连剪裁简单的中袖衣服和自行车都害怕。
前者是因为我会联想到那件中袖衣服的两边袖子,在整件衣服做完后,制作者用剪刀,将袖子剪短。而当剪开的那个场景具现化,清晰地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