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出来。
又是一夜风雪,更加天寒地冻,柳洛夕还不想那么早就在她的偏殿就寝,于是就一路小跑着到段寻枫这里来,借一借屋内的温暖。
此刻的段寻枫只着轻纱里衣,倚在地上的软榻上看着奏折,身边的炭盆发出暖色的光,看着就叫人觉得暖和。
柳洛夕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在段寻枫对面的位置坐下,占据了炭盆的另一边。
披风上落了雪花,被室内的炭火一烤,变作水珠渗进衣领中,她缩缩脖子,将披风解下,丢在一边。
“既然来了,坐那么远做什么?”段寻枫放下手里的奏折,勾着嘴角伸出手,“过来,到我身边来。”
“好。”柳洛夕挪了位置,向段寻枫靠近。
“再近一些。”段寻枫笑意更深。
真麻烦,柳洛夕心里小小抱怨了一句,身体却听从段寻枫的指示再次靠近,等到两人只有一臂之远,段寻枫握住柳洛夕的手腕稍稍一带,柳洛夕正好跌进段寻枫的怀里。
“什么啊,你这人……”柳洛夕红了红脸,皱眉挣扎。
段寻枫用手臂圈住柳洛夕的腰,不让她逃走,“别乱动,这样暖和些。”
真是,屋子里还不够暖和么?不过段寻枫做靠垫的感觉倒也不赖。
明知道是段寻枫的借口,柳洛夕还是乖乖地安静下来。
段寻枫驯服了顽皮的小猫,笑了笑,拾起刚才被放置一旁的奏折继续看起来。
时间开始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缓缓流动着,柳洛夕觉得无聊,就开始玩自己的发丝,玩到后来干脆连段寻枫的头发一起玩,将两人的头发缠到一起,编了个小小的发样。
“段寻枫,你觉得如何?”柳洛夕举起那捋头发,和段寻枫邀功。
段寻枫瞥了一眼,轻轻“恩。”了一声以作回应,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奏折上。
得不到夸奖的柳洛夕撇撇嘴,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今天酒宴上的事情,真是出乎意料呢……”
柳洛夕讲了一大堆话,可段寻枫只是心不在焉地随意回应着。
在段寻枫说了第六个“恩”来敷衍的时候,柳洛夕终于忍不住抽掉了段寻枫手里的奏折丢到一边。
她抬手遮住段寻枫的眼睛,颇为怨念地说,“不许看了。”
“好,不看了。”小猫儿生气了炸毛,需要人安抚,段寻枫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很关心秦以萧?”
刚才柳洛夕说的话里,以萧哥哥这四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
“我自小把她当做兄长,自然是关心的。”柳洛夕以为段寻枫误解她对秦以萧的感情,赶紧解释。
“兄长?”段寻枫轻笑出声,“看来,有很多事,你还不知道。”
“你就知道么?”
“我自然……”段寻枫俯身向前,凑到柳洛夕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不是所望地看到柳洛夕眼睛露出惊讶神色。
“你说以萧哥哥是个女子?不可能,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她小时候起就扮作男子,举手投足间早已没有不自然之处,像我,就算穿了男子衣物,依旧是掩不住女儿家的神态,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段寻枫说完,眼睛往柳洛夕身上一挑,“况且,她又不会脱去衣服和你裸裎相对,你要怎么知道她是雌是雄?”
“那也就是说,她和羽然姐姐……”
“就像我们一样。”段寻枫笑了笑,“不是什么假凤虚凰,是真正的夫妻。”
段寻枫的眼神太过暧昧,叫柳洛夕心跳不自觉加速,耳根发烫,她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移动到身前,纠缠在一起。
细小的动作全被段寻枫收入眼中,心中像是有只小怪兽在跳舞,怂恿着她要看柳洛夕更加不知所措的样子。
段寻枫倾身贴近柳洛夕,说,“把别人的事情抛开,现在回到我们身上。”
段寻枫往前一寸,柳洛夕就后退一寸,退无可退之时,柳洛夕已经躺在软榻之上,漆黑的青丝铺散在衾被上,柔顺又富有光泽,简直像在勾引别人轻抚。
段寻枫双手撑在柳洛夕身侧,继续说,“敢一再从我手里抽出奏折丢掉的人,就只有你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下属,而我不是。”柳洛夕双手握拳抵住段寻枫的肩膀,好在两人之间留出安全的距离。
“那你是?”段寻枫挑眉。
那春风含笑的眉眼,让柳洛夕不服气起来,她赌气一般说,“是你的枕边人。”
“枕边人。”段寻枫重复这个词,从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你知道枕边人都会做些什么事情么?”
段寻枫眯起眼睛,目光的温度炙热了起来,看得柳洛夕身体发烫。
“做什么?”柳洛夕不确定地问。
段寻枫并没有做出回答,像等待享用猎物的狮子般,只是盯着柳洛夕看着,她的唇边浮现了浅浅的笑容,温柔却又令人觉得……邪恶。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