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当他们行船一夜,来到约定的海域附近,等待他们家大人的信号时,段小江嗅出棺材朝外一阵阵透出臭味儿,实在忍不住提前拔钉开棺——寇凛吩咐过,尸身见光与空气都不易保存,合盖后莫要轻易开启。
岂料这一开启不打紧,陆千机、段小江和小河罕见的齐齐目露痴呆。
几天前,他们放进棺材里的明明是一具尸体,如今却成了一条……咸鱼。
一条特别大的咸鱼,与楚夫人的重量差不了太多,所以抬上船时没有察觉到变化。
鱼腹中塞了不少香料,暂时压住了咸鱼的腥臭。
最令人看不懂的是,鱼嘴上插了柄短剑。
“怎么回事?”陆千机看向段小江,自己这两日都在外召集自己隐藏于沿海的手下,并不在营地守尸。
“怎么回事?”段小江看向小河,自己这两日也在忙着召集人手,守尸守的断断续续。
小河冷汗淋漓:“我始终瞪大眼睛守着的啊,除了三急从未离开过半步,离开后也喊阿松阿柏他们继续守着。我这就去问他们……”
“别问了,你问也问不出,若发现异常,他俩肯定会报。”陆千机皱起眉,“看来……”
小河吓的跳起:“看来这女人是条咸鱼精!”
段小江差点儿吐血,劈头骂道:“看来是动手之人的武功超过咱们太多,咱们无法发觉!咸鱼精?亏你想得出来!早让你别看太多志怪话本,你非不听!”
小河搔着后脑勺讪讪蹲下。
阿松蹬蹬瞪从甲板跑下底舱:“小江,大人的信号来了!”
段小江捂脸:“现在怎么办啊千机?”
陆千机看着棺材里的咸鱼一样惆怅:“能怎么办啊,先过去吧。”
*
江天屿的船上。
寇凛朝半空释放完信号之后,立刻回到舱里去。
船虽已不再行驶,但海浪颇大,船身颠簸着一直被海浪推着走。
摇摇晃晃,寇凛双腿发软,不敢在甲板上多待。
江天屿淡定的坐在舱内,笑道:“果然,但凡是人,总是有弱点的。”
神色瞧不出异样,寇凛坐去他对面:“人不只有弱点,还有阴暗。本官的夫人常说人有千面,但总归是一半峥嵘,一半狰狞,是善是恶,只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江天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身后持酒壶的面具女人立刻斟上。
寇凛打量他:“天影最喜欢盯上那些有才华,有本事,或时运不济,或遭逢苦难,游走在正邪边沿之人。”
“我们也盯上过寇指挥使。”江天屿指指他。
“本官知道,在本官从大理寺逃狱出来,告御状翻身之后,你们靠近我,协助我铲除阉党,本官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存在。”寇凛点头。
“可我们放弃了。”江天屿呛了酒,咳嗽几声,再道,“经过分析,你这人太过自我,无法驾驭。”
“本官且当这是夸赞。”寇凛微微眯眼,道,“江护法这么下血本的想要回本官岳母的尸身,可见你这人良知尚未全然失去,没了本官岳母这个借口,你内心甚是惶恐。”
“呯!”江天屿冷着脸将手中玉杯砸在桌面上。
寇凛淡淡一笑,抱着手臂不再说话。
约莫过去两个时辰,岳藤才从瞭望台上下来:“师父,看到锦衣卫的船了,那个段小江站在瞭望台上,我已示意他们停船。”
“放下小船,你过去吧。”江天屿紧张起来,“查仔细点,留心他们耍手段。”
“是的,师父。”岳藤也有些紧张。
江天屿安慰他:“放心,他们的老大在咱们手上,不敢拿你怎么样。”
岳藤又应了声是,出舱去了。
刚走不久,一个蒙面人来报:“江护法,对面也派了个锦衣卫乘小船过来了。”
江天屿立刻质问:“寇指挥使,咱们的约定里没有这一条。”
寇凛也没安排这一条,明白估摸着是计划出了什么意外,镇定道:“也是来验验货吧,怕本官已经被你给杀了。”
见江天屿依然如临大敌,他不屑,“就一个锦衣卫,你们一船五十多个高手怕什么?等他来了,本官让他回去不就得了。”
江天屿的神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拿着西洋镜子准备去瞭望台上等着岳藤的手势,吩咐那一男一女:“看好他。”
两人抱拳:“是!”
一刻钟后,那个锦衣卫在密切监视下登上了船,进入舱内,向寇凛行礼:“大人!”
是寇凛身边的暗卫阿松,但抬头的一刹,却给寇凛使了个眼色。
寇凛明白过来,是陆千机。
同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计划中陆千机稍后要假扮岳藤的。岳藤这会儿应该已经登上了锦衣卫的船。
陆千机此时来见自己,说明原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你们俩出去,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