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下的作为,慕皑表面的平静,无疑是在积蓄着什么。
慕芷笙眼中星光渐盛,就这么看着慕皑,又似乎过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明白了。
一场战争。
慕皑得有筹码,才能和对方谈条件。
她眼中赞许之色渐盛。
有些事心心念念,萦绕不去,像是近在眼前,挂在嘴边的执著,却如何也做不到。而当心之所向方被触及,真切地把握在手中了时,大多又以怀疑之姿看待。
人生当是百般纠结。
好比此时,眼前山石苍劲,林木郁葱秀丽,身前小溪横贯而过,一路流水潺潺,走近些还能见到水底卵石交相辉映的倒影。四周入目皆为葱绿,鼻尖青草花香缕缕,偶有几只冬蛾扑闪着五彩翅膀忽高忽低的飞行盘旋。
顶上阳光正好,透过斑驳的枝叶剪影洋洋洒下,慕一箫的发旋一片灿然,她有丝惊讶:“都这个季节了,还能有些昆虫,倒也是不简单。”
慕芷笙隐在荫蔽处,眉眼浓丽,她指着不远处露出的屋子一角:“喏?那里是住的地方么?”
慕皑但笑不语,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她扇尖一点身后。
“你们看,从那走过五十步,方到处温泉,而四周百步以内,皆是被大大小小的围绕着,此处为谷中凹处,是以气候宜人。”
慕皑转而低身,微微笑着:“凡儿,你觉得此处怎样?”
她记得几月前两人在一起时只不经意的提过一次,谁想到慕皑却用心记住了。
周围当然漂亮得紧,有些过于突兀的枝桠还有被修剪过的痕迹,人穿行于草丛花林间,倒也不显得拥挤杂乱。她走了几步,这才窥探到那房子的半貌,砖墙显然很新,白的干净剔透,四周搭起了整齐崭新的篱笆,面前还有几方开垦过的田野,左右入目植了几棵果树,上头果子小小青翠,还是刚刚长出的嫩芽孢。
她点点头。怎么看着都是人用心吩咐过的,门外立着几位奴仆,恭敬地朝几人俯身问候。
慕皑手中折扇一收,一笑,风华万千:“那如此,往后我们便住在这里,如何?”
微风徐来,温润。清新。期间夹杂的淡淡水汽,裹着不知名的好闻花香,一呼吸间,无形的柔滑拂过胸腔润过心肺,连着身子都轻盈了几许。
身下的景物飞快后退,柳亦凡肩膀被慕皑圈着,随她脚下动作一点一跃,并不浓重的暗色层层如浪,似是裹挟了星云不由自主地带至眼前。
如墨如瀑的黑发在肩边铺散溢开,耳边发丝呵起微微的麻痒。只在梦中出现的景像如今布在眼前,满心的欣喜惊奇跳动跃然眉梢,身子轻盈的似是要飞起。
她们漫步在四周的小山顶上,柳亦凡觉得新奇,右手牵着慕皑,一路往高处走去。一路拐几个弯,跳过些低洼从石,扒开遮挡的下垂枝条,眼前豁然开朗。
藏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星子通透明亮如同被洗涤过一般,零星的悬挂于空中,点点晶莹。
两人相视一笑,也无需多言,却好似都能懂。
柳亦凡靠在慕皑见头,拨着她柔软的长发,微微一笑:“慕,这几天很开心,你还那么忙...谢谢你陪着我。”
“傻姑娘,谢什么。”慕皑揉着身边姑娘的发旋,在上面轻轻印下一吻,。她心说:我们之间还用说谢么。
“可是,你怎么会想到,我们到这生活呢。”一想到慕皑极有可能为了自己的一句话,特意精心准备的这些,几天来两人每时每刻都能依偎在一起,心中自是悸动难言。
几月来慕皑埋头书间,两耳不闻窗外事。说来也是可笑,该是书塾那些个孩子上学受教的时候,慕皑却不知道她父母在哪;该是寻常女子行及笄之礼时,慕皑一个人多等了五年,孑然一人等来及冠。现下也许是晚了,想起来还能学点,竟放心将偌大慕家交予她。
饭间慕皑一身白衣软衫而立,面色淡淡开了口:“我已寻了住处,在那和柳...柳姑娘住段日子,你们可不必来寻我。”
慕皑想着,自己该说的话已是明白,这些天来,闲时散时和人家姑娘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自己不久前的那场病中,凡儿也几乎天天照顾自己,无微不至。
一切显而易见,只是他们愿不愿意往那处想,却不是慕皑要去关心的。
说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时,时局所迫,没来得及好好相处。而后身份两家之间的横亘,着实也不算。现下好了,在这没人打扰的地方,真正两人间的相处,却是最真挚,最难能可贵的。
某一天的中午。
“喏,你看,加点姜丝,把鱼放下之后撒点盐...”
柳亦凡一时手忙脚乱,锅内明明早已开膛破腹的鱼竟然会扑腾,呲呲的声音作响,本就没什么经验的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好在慕皑及时赶到,临场上阵指挥这指挥那,再不然看人家姑娘着实慌了,身子上前一步,一贴,两手轻车熟路地覆上。
“你看,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