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冲他一点头。
“哥哥不必救我......”
可作为当事者的叶邵夕,却只静静地笑,他笑得断断续续,虚弱得有气无力:“这个尘世,他若不在,邵夕便当真是身似已灰之木,心如不系之舟,不知道要飘向何方了......哥哥该为邵夕高兴。邵夕这一生,为了顾全兄弟,顾全他人,从不曾颐上一顾自己,顾上一顾那人......”
“这一次,命数将尽,有生之年,叶邵夕终是想私心一回,再也不去管旁人再也不去颐世俗,自私地只想要成全自己,成全那人,成全自己与他曾经的誓言一回......”
叶邵夕轻轻地说,声音断断续续,表情痴痴缠缠,期间伴有止也止不住的咳嗽声,竟是十分的虚弱。
君嬴到听罢,十分动容,眼眶通红,眼角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被逼了出来,却硬忍着不落。
他双手颤抖,内心悲恸,听罢叶邵夕的字字句句,便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拉上他的,进而扶起他的上半身,令他靠进自己的怀里。
他们兄弟三人,从未如现在,距离这么近过。
“是为兄的镨,没能好好地补偿你,没能及早地与你相认,你所受的这一切苦,都是为兄的错,都是为兄的错......”
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君赢冽任是如何铁石心肠的人,他也终会坚持不住,更何况,他又不是。
叶邵夕粗喘着,咳了几声,十分艰难地道:“能与哥哥相认,听你唤我一声,我这一生,已再无遗憾了......”
君赢冽一听此话,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绪,忍不住问道:“邵夕!难道就没有人能留下你吗?!难道为兄不行?难道你刚刚出世,和腹中的孩子们都不行吗?!!邵夕!你的心里眼里,就只装着宁紫玉,只看着宁紫玉吗?!!”
可谁知,叶邵夕听罢此话,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他闭上眼睛,再不回答。
他一手抚上自己高耸的腹部,在上面轻轻拍了拍,好像在安抚腹内躁动不安的胎儿。
不久后,有人抱着一个襁褓,来到他的身畔。是他刚刚产下的那个婴孩。
那婴孩细弱的哭声奶声奶气,很是破碎,不知多么令人心疼。叶邵夕一见有人抱着孩子过来,忽然有了些力气般,微微挣扎弓起了身,心急地伸手接过,却又力气丧失,抱之不稳,若不是有一旁的君赢冽扶着,怕是早已失手将孩子摔落。
“这就是我和他的,我和他的......”叶邵夕眼眶突然便红了,却再落不下泪来,只是手一直颤抖着。
天空中的雪花不停飘落,纷纷扬扬,旋转着掉落在婴孩粉嫩粉嫩的小脸上。冰冷的雪花,一瞬间被肌肤的温热所融化,而那婴孩的鼻头红红的,脸颊上也是,想来也是被这纷扬的大雪给冻坏了。
叶都夕不知多心疼地为婴孩拭去小脸上的雪花,怕他被冻坏般的,又将婴孩的小脸碰触上自己的,想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暖热。
“宁紫玉,你看见了吗?”叶邵夕向那人的方向望去,声音不知多凄衷与欣慰,“这是我与你的骨肉......你说过,要与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可现在,就算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上天,终使我们的情谊以另一种方式成为真......”
“我与你的骨肉,你的血脉与我的血脉,终会在这人世之上繁衍下去,生生不息......”
“宁紫玉,你看见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唯有天际间,漫天的雪花纷飞,翩迁落下;唯有千山间,大雁北归哀啼阵阵,不知啼乱了多少人内心的节拍,好似在谱写着一曲苍凉的悲歌。
叶邵夕仰天闭上眼睛,好像要给自己力量般的,不由抱紧怀中的婴儿。
在这其间,他下体的鲜血,一直汩汩流出,持续不断地将身下雪白的大地染红,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他愈来愈虚弱,后来手臂无力,抱不紧怀中婴儿,基至连声音都再发不出。
君赢冽连忙接过他怀中婴儿,放在他的身侧。
正当此时,大风吹来,撼动林枝,万叶翻动,寥落无比。
叶邵夕静静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漫天的雪花,唇角却带着笑,仿若死了一般的寂静,再听不见这世上的任何声音。
一旁襁褓中,刚刚出生的婴孩正在微弱地啼哭,这哭声虽然微弱,但却仿似已体会到了这份悲凉的意境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在场的众人都不禁跟着心如刀绞。
叶邵夕之后,挣开君赢冽,开始一点一点地,很是缓慢吃力地像那个人的方向爬过去。
风如刀割,漫天的雪花迎面扑来,被吹进他的眼神,迷蒙他的视线。
然而,叶邵夕却知道,不论眼前的路如何辨之不清,他也一定要爬到那人身边,不会让那人就这么孤孤单单地死去。
他心心急念,一边挣扎着爬过去,一边却只想告诉那个沉睡在一旁的人。
宁紫玉,想必你是忘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