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前俯视他,想着这一别可能天人相隔,突然有些不舍,低声道:“尽最大可能活着吧。”
段佩容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收了结界,喊了一声:“赤虎、琉璃。”声音不是很大,门却很快被推开。
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琉璃是个咋咋呼呼的少年。“师父,什么事。”接着,琉璃蹦蹦跳跳的进来,赤虎跟在后面,两人进屋都是一愣。琉璃指着白月,惊呼:“那个……那个……长得仙似的……尊者。”赤虎很快恢复平静,走到床前问:“师父,有什么吩咐。”
段佩容笑着对他两说:“刚才师父与尊者商量好了,从今个儿开始,你们跟着尊者修行,可好。”
琉璃正在上下打量白月,觉得他披散身后那及膝的银发真真是漂亮,好想扯下来一缕编个手链之类的戴戴。正想着出神,突然听见段佩容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将他从美梦打入噩梦,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家师父,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哭道:“师父不要琉璃了么?琉璃会乖的,师父别说这话吓我了。”
赤虎僵在床旁不说话,眼圈子憋得有些红了。
段佩容心底也难过,强撑着谈笑:“说什么要不要的。你们不是都想学一些高深的法术么?我修的是仙道,并不适合你们。你们都是灵兽,便是要修些兽族的法术。尊者乃是千年九尾狐,道行自然没话说,你们跟了他是你们的福分,知道么?”
琉璃不停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本来就笨,学不了高深的,就跟着师父。”
赤虎则扑通一声跪了,坚定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赤虎哪也不会去的。”
段佩容哪有时间在这里劝他们回心转意,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两,好让自己毫无牵挂的往下走。他板了脸,一把将琉璃推了一个踉跄,撑着身体厉声道:“这事由不得你们,你们两个跟我百年,却不如那些个修炼五六十年的道童,可见慧根极浅,留你们在身边,日后被其他师兄的徒弟比了去,少不得被笑话。为师好心为你们谋得出路,却这般不知好歹,还不赶紧拜见你们新师父,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的。”
琉璃被推下床坐在地上,一听这话傻了,身子晃了晃,趴在地上痛哭起来。赤虎红着眼不肯掉泪,嘶哑着说:“师父有什么苦衷不能明说?何苦这般做戏,伤了我们的心,也伤了师父的心。我了解师父,您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困难,咋们师徒三人一起承担。”说罢,硬生生磕了一个响头。
白月冷漠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你们师父是要去送死,你们也要去么?”
赤虎、琉璃齐声道:“去!”
白月看向段佩容,心底有些羡慕这人。
段佩容说那些话时,也是心如刀绞,再说下去,怕是哽咽的嗓音会出卖自己,于是也不打算多说,弹出两个蓝色水灵,直接将二人打回原形。一只不到三尺的小虎和一只双掌大小的玉兔。
段佩容别开脸,轻轻道:“那就……有劳尊者……”
白月弯腰,一手提起小虎后颈,一手拽起小兔耳朵,不曾停留,转身驾云而去。
段佩容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坐到了日暮降临。下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他放软身子靠着床头,咬牙自行揉捏僵硬的残腿,心愿未了,他不敢糟践自己的身体。
他算着时间,十一师兄怕是就要过来了,他知道,师父定会让他一同镇守镇妖塔,流云身体里面的定魂针是他下的,流云若被救了出来,只要能控制住那只蛟龙的,只有他。
果不其然,夜幕时分,老十一杨路踩着星光跑了过来,准备接段佩容前往玉佛大殿。杨路进屋的时候,段佩容已经坐在轮椅上,换了一身窄袖口的青色袍子,左腿缺损的地方垫了一个软枕,腰间用一根与衣服颜色相同的缎带绑在轮椅上,让他可以空出双手就能坐的笔直,而不会左右摇晃。
杨路脚步微顿,看的有些发愣。段佩容嘴型很好看,不大不小不薄不厚,嘴角微微有些上翘,让他看起来总像是面带笑容。段佩容双腿完好的时候,用的是双刀,刀尖弯曲,左右手各提一刀,人便落在双刀围的圈里。段佩容在十三个师兄弟里面属于进攻型,杨路属于防御型,打斗的时候段佩容进攻,他则是在外围斗法,多少会轻松些能分些心去观察这个小师弟。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最小的师弟看起来斯斯文文,喜欢腼腆的微笑,上了战场却是冷血无情。他的双刀快若闪电,刀身裹着浓烈的水灵,一刀下去,魂飞魄散。
杨路无法忘记,一次他带着师弟三人出山收妖,那妖精化身柔骨娇女,可怜见的在那里讨饶,一不留神突然神志模糊,中了这妖女的迷术。那妖女见这些道士中了计,正要剜心剖肝,段佩容突然一刀结果了那妖女。妖女一死,杨路立刻恢复神智,抬头看见段佩容的道袍被鲜血染红,月色下半边脸苍白半边脸满是鲜血,嘴角抿着自然微翘,那摸样似笑非笑,比那死去的女鬼还要诡异几分。他咽了一口唾沫,走过去问道:“十三师弟未中迷术?”段佩容回头,脸色缓和了一些,笑容温和下来,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