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即使为其在都城中已另辟地开府,可京中人都知道,那一直只是座华丽的摆设,朋武帝最宠爱的十七子一直养在深宫里,————而且,是个病秧子。
那边的承阳一直在咳嗽,玄青的披风,甚至连帽子都披在他的头上,可依然不停地咳,这孩子即使在战场上磨砺过,也习得弓射武艺,依然不能强身健体。我睨了他一眼,自那日,我也有半月没见到他了,我一直住在一个青烟缭绕,藏青朴瓦的佛堂一隅,无人问津,其实就是被圈起来了,几个奇丑的老倭瓜太监天天守着,————那皇帝怕是彻底想让老子领悟领悟咱这名字的含义。
老子一个花花世界的浪荡子弟可不是一日两日被圈在佛眼下就能修养身心的,野了心就是野了,坏了的性子就是坏了,我坐不住!看着那尊面慈祥和的佛像,老子只有睥睨,只有砸烂他的冲动,我每日把他们在佛像前供奉着的新鲜水果全吐皮吃了,娇艳的水莲老子找个破罐子来插花,他们是没有祭猪头牛首的,否则老子照样拿来当球踢到墙那头,憋的慌嘛————不过,老子这样撒野,也没人来说两句,水果吃了,一会儿又摆上,花摘了,接着又一捧,佛堂每日干干净净,我弄地混乱不堪,一会儿,又干干净净。老子再无聊也知道不是这么个无聊法儿,渐渐,咱也消停了,整天坐在佛堂的门槛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衔着柳条哼着小曲晒太阳。象个没用的凯子。可有什么办法,没人和我说话。
“您收拾收拾,皇上今儿个在罗门赏夜,有旨您跟着去,”老太监阴阳怪气地谨慎话儿听地老子一身鸡皮疙瘩,可还是兴高采烈起了身,拍拍衣袖,让他们披了件披风,打着灯笼就跟着出去了。管他妈去哪儿,能出去转悠转悠老子就高兴,真快憋死老子了!
罗城门上,人确实还不少,老子被两个老太监夹着停在阶梯下一个小角落。我望过去,上面王公贵胄模样的人比比皆是。这皇上真是好兴致,赏个夜景也浩上这么多人,再侧头俯首望下城头,————呼!舒坦!这样开阔的视野,谓为壮观!凉风轻拂面颊,老子蹭在墙沿上,舒服地只想死在这儿————
“陛下,我佛佑大燮盛世昌隆——-”
一道清雅的声音。老子微微眯开眼看过去,才发现这上面还有好多和尚,那说话的就站在皇帝身边,一身青衣,双手合十,面相普通,气质到极好,跟我天天看着的那尊佛一个灵气,沉静儒雅。
老子却不在意,佛看多了烦,和尚看了不更烦?再定眼看看城根脚下,和尚更多,这是干啥?不过,也没多大心思去细思忖,难得出来放风的机会,老子不多贪恋点儿新鲜空气,管这些秃子做甚!
“咳咳,”承阳那边又低咳了几声,我又看了过去,罗祥正为他递上一杯水,他抿了口,捂着手帕子摇了摇头。我转过头,也掀起帽子戴上,心里不知啥滋味,心疼?有点儿。恨他?也有,更多是有些委屈,他打算就让他老子这么圈我一辈子,他也不理?
“公子,这风大,咱这边避避,冯老,您儿个受个累,回去给公子拿件儿夹袄过来好不好,”左边的老太监掺着我对右边的老太监说了声,看来,左边这个比右边的还有狠气,右边这个点点头就走了,我被他掺着甚至是架着隐着人群退了出去。这老太监劲儿真不小,他掐着我的手臂很用力,奇怪的是,我的嗓子好象也被一股气流封住了似的,不得出声!全身僵硬,这老太监是个高人!我顿时浑身发毛。
由于我披着简陋的披风,帽子又遮着,本也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这腌臜老太监又矮小,谁也没留意这两个身影就在夜幕人群中渐退了。
他带我沿着无人的墙根走着。说不怕那是放屁!这块一看就是荒废的地界,又乌漆八黑,还是这么个佝偻象鬼的厉害老太监,————老子真要魂丧此地?
“吱呀,”门被推开。我被他还算客气地掺着扶坐在冰凉的地上。微仰起头,我看着那弯曲的身影————有些瑟缩,却又仿佛从心底渐升一股蛮气,死了拉倒!
他,却转身出去了。佝偻的背影象鬼影蹒跚消失在门外。
老子僵着脖子微张着唇愣在那里!这————这是唱的哪儿出?!
来到他妈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鸟蛋地方,老子有多少次想起我那个祸水哥哥?多少次!!
他就站在那儿!
破碎的灯光印着那完美棱角,真有种锋利、不余余地的美感。一身清淡袍服,窄窄的腰身,束起的发,露出白玉如凝脂的颈项肌肤,————老子瞪着他!瞪着他!!怎么办,怎么办——我,我想上去咬死他!!咬死这个没良心的妖精!!
他微笑着向我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指点上我的额头,“瞧你个傻子,”
老子上去就咬住他的指头!咬地血一点点渗出来,咬地老子瞪着他泪也一点点往下滴,他还笑,任我咬着,还在笑———
“习享,是不是很想我,”低低的沉吟,
我扑上去环住了他颈项,唇,狠狠咬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