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包住。
苏轻涯不见了,肉身被蛇蔓吞没,冰凉的蛇蔓扎根地下,在他头顶盛放出一朵红瓣金蕊的花,蛇信花。
怨恨终于成了正果,在意识弥留的那一刻苏轻涯泯然一笑。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见天日生不如死还要活着。
原来便是等这一刻,蓝禾前来寻仇,怨恨终成正果。
蛇信花怒放,满室里涌动芬芳,甜腻又有些哀伤的芬芳。
怨恨和永不原谅,原来在深处包裹着这样一种味道。
甜腻然而哀伤的味道,一如爱情。
※ ※ ※ ※
离开地室之后公子一路沉默,晚媚有些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
“晚媚不是有意要打探公子的身世。”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只是碰巧翻了资料,又碰巧想起公子的年纪,一件件事情这么串了起来,最后就胡乱猜测……”
“我的身世,这其实又是什么秘密。”公子霍然转身:“五十个男人都有可能是我爹而已,那又怎样,我就是我,根本不需要谁来光耀门楣。”
晚媚点点头,接着又嗫嚅了句:“可是每次行动都有鬼眼跟踪,我怕……”
“这次行动没有人跟踪。”公子将袖角一挥:“跟踪我,姹萝还没这个胆量。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去血池,去把那血莲花斩断,再下到池底打开通道,将那里面血水兜底放个干净。”
血池,晚媚这是第二次来,也是第二次将那朵血莲花斩断。
血池如今已经有些败落,池边零落趴着一些尸首,是些固执的教众,临死前也要将鲜血汇入血池。
一切似乎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棋桌,上面似乎还有道深蓝色的影子,蓝若的影子,正举子不定,为难该怎么让幽禅这臭篓子赢了这盘棋。
幽禅恍惚的笑,缓缓在那张桌子上面坐定,拈起了一粒白子。
而她身侧,晚媚正脱下鞋袜,脚伸进血池,那粘腻冰凉的感觉还是叫她一阵涩缩。
“主子要下血池做什么,小三可以代劳。”
这当口有人发话,有道白影立在了血池边,头脸低垂。
噬心蛊即时发作,他额头血管跳动,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声。
池边万念俱灰的幽禅这时却突然猛醒,伸手过来搭住了他的脉。
“噬心蛊,你果然中了噬心蛊。”搭完脉后她眉角高扬:“蛊虫现在在活动,这么说引虫在你主子身上,你只要靠近你主子一丈之内,蛊虫就会噬你的心。”
晚媚闻言通身一震,飞扑上来盯住了幽禅:“你说什么,什么不能靠近……”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幽禅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只要靠近你一丈之内,就会受万蚁噬心之苦?”
“我不知道……”晚媚痴痴跟了句,抬头看向小三,想在他眼里找到事情的端倪。
小三低头,不肯和她对视。
不需要再确认了,他这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这蛊虫有没有解!”晚媚绝望转身,一把握住了幽禅的肩膀:“你既然识得,那么你会不会解!!”
第十四章.舍得(上)
舍得
一
“我会。”等了许久才听到幽禅这两个字,晚媚的心腾得更高了,双手已经掐进她皮肉里去。
“可是我已经不能了。”幽禅紧接着又跟了句,人缓缓前倾,靠上了那张棋桌。
一截刀尖透她后背而出,鲜血将棋盘浸得通红。
刀是已断的弯刀,坐到棋桌前那刻幽禅就将它送进了心房,悄无声息的一送,刃光只在袖内隐隐一闪。
血池之内谁说不能开出莲花,罪恶之地谁说便不能有爱。
她若对蓝若无情,又哪来那夜夜梦魇透骨绝望。
“记得别负他。”她无力地瞧着晚媚,温柔伤感:“别辜负他,永远别辜负真心待你的人。”
“不能你告诉我怎么解!”晚媚忍不住高声,也将脸贴上棋桌,拿手拍打幽禅脸颊:“你别睡,我替你护住心脉!”
“可是我想睡。”幽禅眨了眨眼,慢慢合上眼帘:“蛊王……一只十年以上的蛊王……就可以克制噬心蛊,你记住……”
最后那三个字已经几不可闻,她去的安详,依稀中已经靠上了蓝若的肩膀。
爱恨皆已作古,这一靠实心,再没有隔阂猜忌。
“蛊王,十年以上的蛊王。”晚媚在她身边低声重复,到最后眸光一闪,坚定犀利的一闪。
蛊王,鬼门有一只,据说已经存活了二十二年,是真正的百蛊之王。
它如今就住在姹萝的血脉里,住了十五年,委实已经太久太久。
听竹院,公子的住处,夏日风声飒飒,越过竹叶缝隙,那声音的确是美妙。
屋里还是照旧墨黑一片,晚媚坐在床榻边,被公子揽了入怀的那一刻有些忧郁。
求欢时头顶一朵红花摇曳,地室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