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异於常人,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轻薄,便是平时不敢动手脚的,遇著这样的机会也会好好撕摩一下,唯有宋春扶稳了他,便放开了双手,绝无半分轻薄调笑之意,再看他脸上神色平静如水,顾九暗道,此人到真是个正人君子。心里这样想,便把那防备之心,去了有一多半。
那宋春手不能动,一双眼却不曾闲著,上下地看著顾九,越看越爱,心里越发吃了秤砣般铁心,不把这个小哥儿弄到手上,他宋春便是白在人间混了十八年。
顾九站在船头,微风轻拂,将几缕发丝撩到宋春脸上,一时间不只是脸上作痒,连心也痒将起来,正是风和日丽,江水绿如碧玉,清如明镜,岸上是一拢拢的翠竹,间或数枝桃花,吐露芳华,他紧挨著顾九站著,只恨那江面太窄,不过才一忽儿功夫,那小船便靠了岸。
宋春依旧伸手扶著顾九下了船,顾九便与他作别,宋春笑道:"时辰还早,咱们不如去东市逛逛去再回。"
顾九摇了摇头道:"家中还有事,改日再陪宋公子吧。"
宋春哦了一声,故意蹙了眉尖,顾九便道:"公子还有什麽事吗?"
宋春展开眉头,微笑道:"其实也没什麽事,只是我看顾公子案上那一套经史,刻印得倒比我家下存的那套墨色好得多,也想要照样买上一套,只是不知公子在何处购得?"
顾九低头想了一阵道:"那个小店便在东市,只是不好找。。。。。。"
宋春明知他心中犹豫,便故作姿态道:"既在东市,在下一家家书坊找过去,总会找得著的。顾公子有事,便请先去吧。"
说完作了一揖,转身便走,一面走心里一面暗自算计,走出不过三步,只听顾九道:"宋公子稍等。"
宋春心花怒放,却只得收敛了欢颜,回头道:"顾兄还有事麽?"
顾九赶上来两步道:"既然如此,我陪宋公子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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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市这日正逢著三月初八,历来的习俗便是要踩春。不分男女,都打扮得标标致致,呼朋引伴地往城里来,一时间便如全城的人都涌到这街上来一般。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宋春与顾九两个在人丛中挤来挨去,只因人多,走不几步,顾九便被人踩了一脚,再走得一会,连衣带都挤散了。
宋春便道:"这里人多,咱们当心别走散了,我拉著你吧。"
说著,便伸手出去,顾九想彼此同窗,这宋春一脸正气,瞧著不像个下流人,若是自己委委琐琐,反显得自己多心了,略一迟疑,便拉住了宋春的手。
宋春拉著他,在人丛里嗑嗑绊绊,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转入一条僻静小巷,两个人都是一身细汗,宋春的帽儿挤得歪在一边,他这才放开顾九的手,正了正帽子道:"这人可真多,你没事吧?"
顾九低头瞧著地下道:"鞋丢了一只。"
宋春啊了一声,朝他脚上一看,可不是一只脚上只套著袜子,鞋竟不知丢到何处去了,他跺脚道:"这是什麽时候丢的?你刚才怎麽不说?"
顾九道:"刚才人多得很,声音又吵,我叫你你也听不见,就这麽著过来了。"
宋春道:"这都是我的不是。"一面说一面便脱自己脚上的靴子,顾九吓了一跳道:"你做什麽?"
宋春道:"你是为我来的,总不能让你光脚走路吧?我自幼跟著父亲在南海郡住过几年,却是打惯了赤脚的,你没鞋不行,先将就套上我这靴子吧,只是大些,这时候也没处买鞋,顾公子不嫌弃吧?"
这一番谎话他随口诌来,脸上半点也看不出,顾九想要推辞,却见宋春早解了两只粉底青面小朝靴,赤脚穿著袜子笑嘻嘻地瞧著他,这巷子虽静,却也有人经过,见他二人这般行状,便不住有人回头,顾九脸皮薄,害怕再要推托,更叫人看著难堪,只得换上,那靴子做得精致,搭绊也极机巧,顾九一时穿不上,宋春便蹲低了身子替他系上扣绊,问道:"合脚不?"
顾九轻轻踩了踩地道:"嗯还行。"
那鞋其实有些大了,便不知为何,顾九倒觉得十分舒服,看宋春穿著袜子在前头走,心里微微一动。
到晚间回家,灯下脱靴时,想起宋春那张豔丽俊美的脸,不由怔了半日,听得外头打三更了,自己暗骂了一声,多少浪荡子出尽了功夫,他也没动过什麽心思,今日怎麽就被一双鞋给套上不了成?
自己嘲笑了自己一回,倒在床上睡了。
再说宋春回到家,他自长成人便不成行过这般多路,更别提不穿鞋了,晚间丫头打了热水来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