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卿,若是被宋然卿知道了,只怕要揭了宋春的皮。
宋春扁了嘴道:"走了好,成天看她嘴脸,睡觉都要作恶梦。"
宋夫人见他不肯,便坐在床边道:"我的儿,你老子在朝房中轮值,今日可就到期了,晚间回来,见不著你媳妇,问起来,仔细你的肉。"
宋春听到他娘这样说,心里也害怕他父亲,然而想起刘氏又只觉得厌恶。眼珠转了两转问道:"娘,她为甚要回去?"
宋夫人恨得啐了他一口道:"你还来问,你一早起来便打扮得花团锦簇似的出门去,难道不是又去了那起地方?她如何受得了?"
宋春呸了一声道:"娘,她便是妇人见识。我昨儿是去见先生去了。"
宋夫人吃了一惊道:"见什麽先生?"
宋春便将自己上松声书院去读书的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遍,只掩过了顾九一事不提,宋夫人一听他是去念书去了,两眼里便浸了一泡泪,一把抱住他道:"我的儿,这可总算是想明白了,这石头也要开花了不成,你这是如何想明白的。"
宋春道:"咱们家世代公卿,书香门弟,儿子也不能太不成器了吧?再说娘你教养儿子这十来年,难道儿子就不能为您争口气不成?"
这番话只把宋夫人哄得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抹了宋春一身道:"这是正经事,为娘不阻拦你,好孩子,你只管去,你爹面前娘去替你分说,他若听你如今这般长进了,也必定是高兴的。"
宋春哄妥了他娘,当下便起来梳洗了,宋夫人便催著他去念书去,他便笑道:"我今日要上书院去,我媳妇那里,我打发杏儿去接,这样可好?"
宋夫人道:"我另叫人去接就是了,杏儿让他跟著你上学去,也好有个侍候你的人。"宋春摆了手道:"那不成,林先生规矩大,丞相公子都没带书童呢,我还是自个去。"
宋夫人想了想,也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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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宋春便在书院里上学,他虽然不喜欢念书,却为了讨好顾九,到真用了心思,他禀性极聪明,稍用心些,那些同窗便多不及他。平时里对顾九,虽然照料得细致,却不涉狎昵,这般亲而不昵,密而不狎,顾九越发地看重他,两个人渐渐地有些形影不离起来。
宋春初时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功夫做得十足,心内早已经按捺不住,每日里坐著,恨不得搂了他亲个痛快,却只是不敢造次。
这一日林亭东过江赴席去了,留了题目叫学生们做,说是做完便可回家。
宋春看天时早,心里琢磨著这一日定要想个法儿,将顾九哄上手才罢。心里有事,下笔便慢,顾九文思极快,不多时便写好了,看他才破了题便道:"我去後院子洗手去,你慢慢写,完了咱们一处回家吧。"
这些日子他们都是一起过江回家,到了对岸才分手。听得顾九这般说,宋春心里一阵狂喜,点点头,顾九便收拾了东西,出门去了,宋春收了一肚子花花肠,忙著赶那文章,小半个时辰也便完了,顾九却还没回来,学里的人也走得只余下两三人,便收拾了东西,往後院去寻顾九。
後院有一方水塘,林亭东命人沿塘边种了一溜翠竹,又垒了些山石点缀,廊下植了些花树,作成了个小小花园,宋春转过角门,却见院子里风动竹梢,静水流波,好生幽静,却不见顾九人影,他心中奇怪,忍不住唤道:"九郎,九郎,在哪里?"
唤了两声,却无人答应,他心内奇怪,四下张望也没个人影,便走到那山石下,攀了上去,心想这里地势高,看他可是隐在什麽地方,才爬上去,正叫喊,突听得一阵呜呜声自下面传上来,低头一看,不由大怒。
只见顾九被人摁在地下,嘴里塞了布头,上身衣裳已经给剥了一半,一个男子正死死压著他双腿,正剥他下面的长裤呢。
顾九仰面朝上瞧见宋春,眼里便流出泪来,嘴被塞住叫不出声,只是呜呜地叫,宋春想也不想便自那山石上跳了下来,骂道:"哪里来的王八混帐东西,青天白日,做得好事!"
一面说著,一面冲上去,只一脚便将那人自顾九身上踹了下来,那人不提防,被他踢翻在地,宋春一看,原来却是李默。
他没来之前,这李默对顾九据说也是极好,却不知为何此时行这般无耻之事,他朝李默狠狠啐了一口, 一面去地上拉了顾九起来,一面骂道:"李默,你读的好圣贤书,青天白日在此干这种勾当,好不要脸!"
那李默呆呆地瞧了顾九一眼,神色又是难过又是羞愧又是愤恨,竟瞧不出是个什麽意思,呆望了一阵,竟然一语不发站起身来,转身便往外跑去,少时便踪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