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宜是及南人,从小家里富庶,后来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只剩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十多岁经人介绍远嫁望西城后,席景宜鲜少能回及南。这一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陈沐珏只当是母亲要探望外婆,她们将在外婆苏白雪家住上十天半月,然后就回家。
然而十天半月,一个月两个月,连年都过了,她们依然还在及南的小镇里,还在外婆家里住着。街坊邻里开始有了闲话,都传席景宜是被抛弃了,因为嫁人十多年,就只生了个女儿。慢慢地,闲言闲语更是难听,从母亲那里得不到结果的陈沐珏最终选择独自离家,回望西城找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相信父亲是爱着母亲的,绝不会不要她们母女。
“我是今年三月,可能是四月,要回望西城的,我想找爸爸。我和妈妈都想回家,可是妈妈宁愿等爸爸来,她一点也不想给爸爸添麻烦。虽然她没说清楚,但我知道,爸爸可能遇到麻烦了。”
“你觉得你的爸爸遇到了什么麻烦?”萧景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白猫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心里极其不愿相信,那个男人,真是这女孩的父亲?
“我不知道。”陈沐珏摇摇头说,“所以我想回家找他,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该一起面对的,我们是一家人。”
“但是你又自己遇到了麻烦。”
“我”陈沐珏的下颌抵住膝盖,双手无力地抱着脑袋。过去三四个月的时间,回想起来,仍是噩梦,更可怕的是,她完全不确定自己如今是否能从这个噩梦里苏醒。
“我在火车站,陪一个老奶奶找厕所,然后,有个男人勒我的脖子那个老女人骗我”
等她醒来时,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同时,她又仿佛看见地狱的景色。
此刻,她的泪水簌簌掉落,双手哆嗦得不成样子。
萧景见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心里琢磨了一瞬,淡淡地问,“你觉得你有可能怀孕了吗?”
从她被拐至今三四个月,她经历了什么,萧景说不好,但作为一个医生,潜意识里他还是在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潜在病人的身体状况。
这个问题,吓得陈沐珏停止哭泣,睁着泪眼惊惶地看看萧景,看看白猫,看了好一会儿,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我我没有人碰我”只有昨晚,一个女人欲火焚身般亲吻她。
“没有人?你还是处女?”
萧景显然不相信,白猫睨了他一眼。
陈沐珏的脸颊像两朵粉色的云朵,低下头说:“他们说过要把我卖给大人物,卖个好价钱。因为白白胖胖的猪才好卖,所以,我很少挨打,也很少挨饿。”
白猫不解,“可你也不胖。”
“昨晚的人里我倒没看出哪个是大人物。”
“他们是没有付钱的,他们开枪杀了人,把那里搞得一团糟,好多女孩子趁乱跑了。我也想跑的,但被抓住了。”
“准备把你卖给大人物的人,你知道他们的名字?”
陈沐珏摇摇头,语气嫌恶说:“他们都说我听不懂的话,只有警告我的时候才说汉语,很不标准,就是一群土包子。有个跟了他们很久的女人告诉过我,他们不识字,但是很有门路,能将我们卖到各种地方。”
“原来如此。”萧景沉吟着,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壁炉,“你刚说你父亲叫什么来着?”
陈沐珏期盼地抬头看他,“陈凌和。”
“嗯,他有什么朋友吗?”
“朋友”陈沐珏回想着,“爸爸的朋友,应该都是医院里的人,我都不熟悉。”
“听着,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家庭,关于你的父亲,这样才能让你尽快回家,知道吗?”萧景亲切地说。
陈沐珏眼里焕发光彩,“你能让我回家?”
“当然,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因为我们对中国都不熟悉。”
陈沐珏点头如捣蒜。
“你听过亓玄这个名字?”
听见萧景的问题,白猫的汗毛都竖起来。
“没听过。”
“上官连琛呢?”
“也没听过。”
“荣枯呢?”
眼见萧景的眼神如同覆了阴霾,陈沐珏有些畏缩,极其慎重地给出第三个否定回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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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家,在望西城应该很有钱的。”白猫忍不住说。
“望西城很大的,有钱的人,我只听过顾家、霍家、复家,从来没听过亓家。”陈沐珏不禁大胆说,“其实,我只要到火车站,就知道怎么回家了。”
萧景像没听见她的后话,他一心认定,自己从这女孩身上是得不到关于死亡联盟的信息的,他站起身,漫不经心留下一句“我们没时间送你到望西城的火车站”便走开了。
陈沐珏吃惊,微张薄唇,又死死盯着白猫,还不死心地等着下一句。她觉得会有下一句的,表明他们要怎么做好人,送她回家。
但是没有,萧景径自走进医疗室,白猫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