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王握住儿子的手,语带严肃地说:“欢儿,出门在外不管遇到多麽难的事,都不要哭泣。即使父王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一定要坚强。你是父王的儿子,是凤鸣国的王子,若实在忍不住了可以晚上躲在被窝里哭。父王总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你必须学会照顾自己,懂吗?”
“父王……”何欢扑进父王的怀里呜咽,“父王不会死,父王会永远和欢儿在一起。”
“傻孩子。”在儿子看不到的地方,凤鸣王的眉间是忧郁,是痛苦,他低哑地说,“谁都会死的,哪怕父王是国君也总要死的。欢儿,说你记住了父王的话。”
“嗯……”何欢点点头,“孩儿记下了,孩儿,孩儿……父王……”
长长地叹了口气,凤鸣王闭上眼睛,已经……欢儿已经十六岁了啊……
何愁的府内,从宫里回来的他与何乐在他的书房里密谋。
“大哥,我府上的谋士前阵子给我引荐了一个人,此人名叫张清则,他一家百口人全部被大东皇帝秦歌给处死了。我跟他聊过几次,这张清则很有头脑,而且此人很不简单,他被抓了之後半道上被他的江湖朋友劫走,保下一命。我派人到大东查了,说是此人贪污了上百万两修缮河道的银两,那些银子现在都在他手上。”
何愁一脸精明地说:“他贪污了这麽多银子不找个地方逍遥,跑来找你作甚?”
何乐笑笑:“大哥有所不知,这个张清则其实是突厥人。”
“突厥人?”
“对。他是突厥派到大东的细作,但在事发之後突厥只想著他手上的那笔银子不管他的死活,更令他的妻儿被斩於市,他因此怀恨在心,逃到了凤鸣,想来投奔我。”
“他想要什麽?”
何乐在烛火下的脸阴仄仄的:“他想要……大东皇帝的命。”
何愁眯了眼。
“大哥,秦歌现在无子,只要他一死,大东必然会乱。大东一乱,父王也必会乱,这是你我的机会!”何乐恨恨地说,“父王的心里只有三弟,根本没有你我!你看今晚,他连看都没有看过你我一眼!难道就因为你我长得不像父王就该著被父王如此冷落吗?!”
何愁剪掉一截烛芯,冷冷道:“父王只喜欢三弟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父王已经察觉到了你我的心思,虽然他现在无心於政事,但他是凤鸣的王,那些老臣们还是只会听他的。没有军符,我们就不能擅动。”
“哼!父王迟迟不立太子还不是想把太子之位给了三弟!三弟一无是处,除了模样好之外哪里比得过你我?父王为何从不多看你我一眼!”何乐一拳砸在桌上,“他喜欢的人在大东,我就毁了大东!”
何愁拍了拍何乐的拳头,低声道:“伍子昂现在这里,此人能得到秦歌的信任必定不简单,不要让他瞧出了什麽端倪。你说的那个张清则等伍子昂走了之後你带他来见我,突厥人并不可信。”
“好。不过不管他可信不可信,只要能利用,我们还是要利用。而且我觉得伍子昂来凤鸣也是一个机会,他是秦歌身边的红人,若能……”何乐的意思不言而喻。
何愁点了点头,道:“还是小心点儿的好。明天他来了之後我们观察观察,若能为我所用也是一件好事。”
“嗯。”
……
躺在床上 ,伍子昂了无睡意。虽然今天刚刚抵达凤鸣,但他的鼻子还是嗅出了点味道。尤其是凤鸣王的态度,让他好似进入了满是树藤的林子,明明看到了出口却怎麽也过不去。还有凤鸣王为何要那麽做呢?这些都好似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他得找到线头才能慢慢理清楚。
唉,真想明天就走。一颗颗转著手串上的珠子,伍子昂深思,凤鸣王室的情况比他预料中的要复杂很多,而且凤鸣王看上去也不大健康的样子。秦歌,你一定也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会是这样吧。一遍遍摸著手串,伍子昂暗道:明天到何愁府上赴宴,他仔细行事便是,见招拆招,看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第76章
第二日,伍子昂在凤鸣王为他安排的别馆里吃了中饭之後就进宫拜见凤鸣王。也许是儿子回来了,心情好,凤鸣王今日的脸色要比昨日红润许多。不住地问他住得可习惯,吃得可合口,伍子昂一一回答非常满意。凤鸣位於大东以南,该是比大东暖和,可现在已经入冬了,几场雨过後凤鸣国都阴冷阴冷的,对於习惯了大东干冷冬天的伍子昂来说却是冻到骨子里的冷。都说北方人耐寒,其实不然,北方的冷穿多了就不冷了,南方的冷却是穿再多寒气也能窜进来。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後,伍子昂说出来意:“陛下,子昂奉我皇旨意护送三殿下回来,子昂不辱使命,回去也好向我皇复命了。子昂今日前来是向陛下请辞,回大东的路途遥远,子昂不日就得返京了。”
凤鸣王微微点点头,道:“从凤鸣到大东路上最快也要三个多月,寡人听说梁王妃有孕在身,怕是年前就要生了,现在已经是九月中了,梁王很可能会赶不上。都是欢儿平日里被寡人宠坏了,任性妄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