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章</h1>
胸腹好似被重物壓著,喘不過氣,也呼吸不到新鮮空氣。
女子皺著眉醒來,粗糙的布料覆在面頰上,她伸手把蒙住臉的袍子揭開,臂彎處卻傳來陣陣酸軟,疼得她一聲“呀”,右臂蓦地跌回去。
直到此時她才發覺身體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全身都在痛,好似給人削骨斷筋一般。腰部以下酸痛得幾乎失去知覺,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像被抽幹了一樣。
她顫抖著手臂將上身勉強撐起,靠到最近的樹墩底部,喘著氣四處查看。
這是一片蒼郁的樹林,泥土潮濕柔軟,遍布纏草彎枝,林蔭處還長著並不常見的草藥。樹葉縫隙中零落的陽光灑落其間,和風吹拂,溪水聲聲,清風綠影。
視線移到自己身上那件灰色的外袍,她一掀開,臉上便血色全無,連唇色都變得蒼白。
遍布皮膚的青紫痕迹像是醜陋的疤痕,由下體蜿蜒而上直達頸項,胸口咬噬的牙印仿若深深刻劃的印痕。下身慘不忍睹,濁白的液體夾雜著縷縷血絲從身下難以啓齒的地方汩汩流出,沾濕了大腿根部,連臀部都是濕漉漉的。
羞憤欲絕,女子慘白著臉直愣愣地盯著身下的淫液。
“你好像很生氣。”低沈的聲音突兀地在耳邊響起。
猛地擡頭,那人就坐在一步之遙的樹下。如此近的距離,她居然一點都感覺不到。
那人一頭罕見的绯紅長發,閃著銀紅的光澤,披肩而下,映著如玉白膚。斜眉如劍,竟連眉梢也帶了些微的紅色。狹長的鳳眸半阖,卻有目光森然的錯覺。眉目如畫,面如冠玉,豔麗到狂狷的容顔,俊美得異乎陰冷邪肆。
“不過是風流一夜,這麽大火氣?”男人鳳目上挑,口吻輕浮,眯眼邪笑道。
女子氣得幾欲昏死過去,不知哪來的力氣,她“騰”地起身,歪歪向男人走了幾步,終抵不過腰部的麻痹酸軟和全身的抵死疼痛,跪坐在地。狠狠瞪視對面事不關己的男人,她恨不能用眼光將他撕成碎片,以泄心頭之恨。滔天的憤怒蓋過了男人身上森冷的氣息,全然不顧那種冷得刺骨的感覺,直直地與他的眼睛對視,她才驚覺這人竟是異瞳。
一只青黛似水,並非玄如墨玉;另一只卻是妖異的紅色,說不清究竟是朱紅,還是火紅,又或者根本就是不曾有過的顔色。
男人的瞳色詭異駭人,她顯是一怔,話到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男人氣定神閑地在對面饒有趣味地探究她色彩斑斓的面容,邊勾起嘴角邊慢條斯理地道:“若是沒有我,你以爲你還能平安地坐在這裏?”
女子自然不信,氣呼呼地將頭扭到一邊,不去聽這登徒浪子的胡言亂語。
“你身上那只妖物,想要的人可不少。”
聞言,她臉色倏地一白,僵硬著身軀把脖子扭回來,鐵青著臉吒問:“你怎麽知道!”
男人完全不理會她的诘問,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幫你驅鬼除妖,你助我提升修煉。”
“做夢——”女子啐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呼氣便被一股大力捏住了下巴,動彈不得。
“兩全其美的辦法你不要,難道是想玉石俱焚?”手下的力道越來越重,女子細嫩的皮膚上被勒出了淤青,男人視若無物,笑意張狂陰寒。
“咳咳——放手——咳——”女子手忙腳亂地拼命掙紮,嗆得眼角都泛出了淚花,臉色一陣青白。男人忽地放手後,她狼狽地趴在地上直喘氣。
“你身上的妖精只有我才能除,若你不信,大可另尋高人,不過我不保證那個時候你身邊的人能夠安然無恙。”男人的眉宇間似有些許惱怒,沈下聲音慢慢解釋。
他想要這只眉墨好好地助他修煉,就不能硬把人捆在身邊,不然待這只精怪察覺到不對,偷偷溜走就不好辦了。
“它會傷害到我身邊的人?”女子愣住,遲疑地開口。
“自然。若你強行除妖惹怒它,道行再高的僧人也只可保你平安無事,救不了你身邊的人。這幾日,它上你的身,你必是已察覺異樣,才特意戴上這玉佩的吧,”男人揚起手中的纁色玉佩,扔還過去,語氣已是頗爲不耐,“不過,它不是鬼怪,也算不上夭邪,白費氣力罷了。”
“那……可是,這種除妖方法……”女子說話的時候,她已特意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果真沒有前幾日被掏空般的虛弱無神,雖然四肢酸軟無力,精神卻很好。猶豫了半晌,她還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只有我,才能爲你除妖。”下巴又被擡起,這次的力道輕柔得恰到好處,男人湊到她耳邊,以魅惑的聲線低低耳語呢喃。
耳廓都是濕熱的氣息,酥麻的感覺從敏感的耳垂一直蔓延到全身,指尖輕顫。
不等女子回答,男人陡然起身,松松垮垮罩在肩上的外袍一下子歪斜,颀長英挺的身材一覽無遺。
女子鬧了個大紅臉,低下腦袋垂著眼睑,小聲道:“那能不能請你先隨我回去,容我再好好考慮。”耳根通紅